江红波核心提示干净的石板路清晰的岁月痕迹那倾斜的路

□ 江红波

核心提示：干净的石板路，清晰的岁月痕迹，那倾斜的路面，安静的巷弄！这是深渡老街给人最为深刻的印象。它美得质朴，美得清新，美得淡雅，美得秀丽。

歙县文联组织文艺家周末下基层采风，我毫不犹豫地答应，是因要到深渡住一晚。

在师范读书的青葱岁月，曾经邀着三五好友前往，在沿河破旧的码头滩涂里捡贝壳；在十年前，因着宣传部约请写山水新安江，专门去找文友伟民兄，两个人泛舟江上，转了一趟街口；在三年前，带学生千岛湖春游路过，看油菜花开碧水荡漾，似乎回到了少年时光。可是每次，都是步履匆匆，没有认真地停留过。此次下基层能住深渡，是期待已久的，可以好好逛逛老街。

船览新安江画廊，等返回码头，已经暮色四合，直接入住深渡宾馆。这个在上世纪90年代前后热闹喧嚣人声鼎沸的所在却是门庭冷落，或是旅游淡季的缘故，这一晚，只有我们这群东游西逛的本地人。

想着得去逛深渡老街，此次下基层有伟民兄一起。他在深渡有着十多年工作经历，熟悉每一个人每一条巷弄每一处风情，有他带领不怕迷失。晚餐心不在焉的很快结束，一行数人也就出发，出大门前行几步，过了马路是一条狭窄逼仄的单行道水泥路，临街的店铺鲜有灯光。

上了一道斜坡，然后右拐，看着那齐整的店面广告，文明创建当是深入小镇人心。夜色中的“深渡毛豆腐”的宣传广告，可是店面却是卖衣服杂物的，一问才知，毛豆腐只是早上才卖，并且只是摆个路边摊。

伟民兄有事先离开，指了前往的方向，剩下乐丰主席、孙洁、我三个异乡人。走几步，左拐，是深渡老街。在暮色中，老街上的灯光昏黄的，没有行人，只有我们仨。那曾经的老店，宋体的店名“深渡中药店”“黄山市深渡综合商店门市部”清楚还在，可沿街都是关门闭户，那偶有的路灯，闪烁着如同寂寞人那瞌睡的眼，带着丝丝的寒意。

老街旁的深巷弄里，隐约有着灯光，似乎飘荡过来片言只语的电视声。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外，似乎什么都没有了，缓缓地走着，这仅存的深渡老街，原本是交错纵横，热闹非凡的，因着时代的变迁，里街、外街、横街全部拆除，唯岭上一段老街尚存。当年是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船来船往，车去车回，行人脚步再匆忙，都要来这街上逛逛的。

我们置身的夜晚，却是没有了一家开门的商店，这岁月仅存的一段长约一里的古街，成了一条寂寞而静谧的胡同。当年的街巷，是数百年的婀娜美丽，如今却是美人迟暮，日落西山，偏居一隅。似乎并没有走多远，眼前出现了十几级的台阶，古街原本是直达码头，深入新安江的。可是这冰冷的水泥，硬生生地阻断了前行的路，也是很明确彰显今人，当石板路的诗意岁月遭遇水泥路的疯狂成长，一切只能是消失。

拾级而上，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大马路，广场舞肆无忌惮的身影。新码头在广告牌，在夜色中很是魁梧，四车道马路很是宽阔，古老的街巷，只能是退到幕后。

返回时，看着那“深渡宾馆”四个方正灯箱，虽然清晰，却无法点缀宾馆的热闹。院子里安安静静的，一如古街的那份冷清。随着时间的变化，新安江水缓缓东去的时候，曾经的热闹与喧哗，在不经意间似乎也跟着流走了，剩下的只是回忆。一夜无眠，虽然听不到滔滔的江水声，但是那行走古街时的脚步声，却一直在心底作响。

晨起，我又去老街，是心底的那份欲望，更是多年的期待。一个人，驾轻就熟，早晨的深渡是有着几分寒意。那“深渡毛豆腐”广告条幅下依旧空荡荡的，房子的主人在开自家的店门。

深渡老街，我又来了，我看着那些门楼，读着店名，历史的繁华是他们的，曾经的热闹是他们的，可是，时代的变迁，追逐名利的人总是挑三拣四的选择新的栖居，可是房子却是只能孤独地留在那里。它没有办法离开，当少主人变成老东家，旧宅成了新居，砖雕木雕装饰生活情趣，然后又蒙上烟火色，家族开始慢慢庞大又开始分家立业，多好的年月与生活，却因着时代的变化，一切都成过往的云烟。

我不知道，这些几代人居住存世百年的高墙大院老房子，它们内心是怎样的？是看着家人高飞的喜悦，还是看着自己落魄的感伤？我再次登上那水泥的台阶，深冬时节，码头没有卖鱼人。看着那小摊上卖着外乡人眼中的水饺，却是深渡的“包袱”，那一个个的“包袱”水饺，整齐地码在案板上，是在等待我的到来吗？

热气腾腾的一碗“深渡包袱”端过来，热气缭绕着扑面而来；江上那薄薄的晨雾，沿着山峦河畔，凝聚着开始飞升，这种场景，在古代的远行人，应当也见过吧？“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是谁第一个给水饺取名“深渡包袱”？是谁第一个吃“深渡包袱”远行然后衣锦还乡？这一切，如同那洁白的轻雾，一切都在雾里。

沿着老街折回时，和朋友围坐在毛豆腐的小摊的长凳上。竹筒里的菜油倒入平底锅，打着煤气灶，听着菜油的“嗞嗞”声，那毛豆腐整齐地排列在热油中，放入辣酱、葱花，那微臭又夹着香的气味直入鼻腔时，这才是深渡多年未变的味道。

深渡老街，因着“深渡包袱”和毛豆腐相伴，算是留给今人的点点古意和回味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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