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谒陶行知

□程默

阳春三月，我再次达成了徽州之行。那天上午，在徽州府衙会议室内参加过“徽州府杯”征文座谈，下午本准备去“左脚是清朝，右脚是明朝”的潜口民宅的清园、明园看看，但想起朋友的叮嘱：“没有到过歙县，算不上到过完整的古徽州。”我匆匆的步履便踏上了通往歙县西乡黄潭源村的路，去领略那幽长的古巷里缱绻着的故事，那斑驳的老房子里藏匿着的传奇。

钟灵毓秀的徽州自古就人才辈出，灿若群星。1891年出生在歙县黄潭源村一个贫寒教师之家的陶行知，便是其中耀眼的一颗。他学贯中西，文通古今，是最早注意到乡村教育问题的教育家。因为自己曾在三尺讲台上呆过12年，我便带着“曾是圈内人”的敬仰与虔诚，拜谒了陶行知纪念馆。

纪念馆由陶行知少年就读处的崇一学堂旧址改建，1984年完成，粉墙青瓦，高脊飞檐，曲径回廊，古朴而典雅。走近纪念馆，青石门额上的“陶行知纪念馆”这六个大字苍劲有力的大字系胡耀邦题写。眼望高大的门楼，雕花门楣上宋庆龄手迹“万世师表”的匾额，在这处仿徽派建筑中显得更加刚健、端庄。“整座纪念馆由瞻仰厅、放像厅、书画厅和5个大展厅组成，为使游客能全面地了解陶行知先生的生平事迹，楼上的展厅，用现代电视屏幕及声光电相结合的科技手段，配以图片、实物，将陶行知一生的工作场景和生活故事真实地再现在我们面前……”一进大厅，尚未来得及仔细瞻仰陶行知的坐像，朋友便如实说道，随即拽我去了楼上的展厅。

1891年出生于歙县黄潭村的陶行知，原名陶文浚，曾改名陶知行，在后来的实践中，他认识到“行”在先“知”在后，便毅然更名陶行知。先生天资聪颖好学，由于家境贫穷，十来岁开始半工半读。问政山下的小路，黄潭村的悠悠小巷，见证了少年陶行知求学的艰辛。17岁那年，清瘦力薄的陶行知坐船沿新安江顺流而下，从此掀开他人生的崭新一页。1910年，陶行知入南京金陵大学学习，1914年，他以文科总分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并赴美留学，1915年获伊利诺伊大学政治硕士学位后入哥伦比亚大学，研究教育，成为了美国教育家杜威的学生。“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的陶行知，“位卑未敢忘忧国”，1917年回国后，他先后任南京高等师范学校、东南大学教授、教务主任、教育科主任，并兼任中华教育改进社主任干事。1923年，他辞去东南大学的职务，专任中华教育改进社主任干事，1927年创办晓庄学校。1932年创办生活教育社及山海工学团。1938年8月，倡导举办了“中华业余学校”，推动香港同胞们共赴国难。1939年7月，在四川重庆创办育才学校，培养有特殊才能的儿童。

陶行知毕生投身平民教育，根据中国的国情，他提出并倡导了“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教学做合一”和以教育改善人民生活为核心的教育理论。“九·一八”事变后，他积极从事抗日救亡运动。受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之托，他周游了26个国家，参加过各种国际会议，宣传抗日主张，为抗战及新中国的成立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天妒英才，1946年7月25日，55岁的陶行知病逝于上海，他用自己的一生，践行了他毕生的座右铭：“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

再次来到宽敞的瞻仰厅，映入眼帘的是2.6米高的陶行知先生的汉白玉坐像，象征着他洁白无瑕的高尚人格。我的心情顿时凝重了，心头却莫名地冒出臧克家的两句诗：“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先生便如是。厅中的墙壁上，八个镏金大字熠熠生辉——“伟大的人民教育家”，这是毛泽东对陶行知的赞誉，亦是对他毕生的总结。坐像中，先生神态安详，手持书卷，目光炯炯有神，似是沉思，又似是陷入遐想。座像后摆放着盆栽的青松翠柏，隐喻先生的高风亮节、万古长青。两边圆柱上镌刻着郭沫若为陶行知名言所书的对联：“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再结合刚才详细得知的陶行知对中国教育的伟大贡献，我便想起了郭沫若对他的高度评价：“二千年前孔仲尼，二千年后陶行知。”……

走出纪念馆，回望这座庄严典雅的陶行知纪念馆时，我终于默诵完了《有的人》的最后两句：“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的人，群众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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