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犬马十驾轩

□程学开

“声色犬马”也叫“声色狗马”，是大家熟知的成语。从字面到沿伸意义都很好理解，形容一些人的荒淫无耻的生活。此语不该与叶森槐沾边，也不该与十驾轩沾边。但偏偏有关联。

叶森槐是大家熟知的画家。十驾轩是他的画室。

画室约200余平方米，有卧室、娱乐室、画室和展厅，可举办小型画展。凭窗可平视球形体育馆，鸟瞰整个世纪广场，远眺起伏山色，近听一江春水向东流。

十驾轩进门右侧的墙壁上有一幅玉兰图，一朵又一朵玉兰花如雪如玉，似香气四溢，几乎占满整个画面。花间有两只黄鹂，若鸣若闻，增添了画的动感与灵气。叶森槐指着玉兰图说，这是一幅写生画。是一株开在一家私人庭院里的玉兰。女主人叫陈慈爱，西名珍妮。她1930年出生于台湾，1960年移居美国。陈慈爱自幼喜爱绘画，到美国后，常利用工余之暇研习中国绘画，并形成自己的风格。叶森槐那次去美国就住在她家里。去年秋天，陈慈爱来黄山举行彩墨画展，叶森槐忙前忙后，比自己办画展还上心。

画室为什么叫“十驾轩”？

首先要弄清“十驾”。什么“十驾”？“驽骀十驾”。不是驽骀拉的十驾马车，是驽骀十日奔跑的路程。所谓驽骀，劣马庸才。“驽骀”相对于“骐驥”。骐驥者，骏马雄才也。看到这里，你会看到十驾轩主人谦逊的姿态和进取的神貌。荀子曰：“骐驥一跃，不能十步；驽骀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叶森槐看重的不是十步一跃，是十日之程，是锲而不舍。

仅看这些还不够，还要看到叶森槐为自己的画室取名，精心用了个“马”的典故。此马何马？它与叶森槐的生命有着怎样的联系？

叶森槐出生于歙县蓝田一个富有的家庭，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他的祖父叶峙亭是沪上名商，与方曦是同乡也是好友，后成为儿女亲家。方曦是叶森槐的外公，光绪二十七年在上海创办巨成昶百货店，后担任上海布业同业公会理事长；许承尧主编《歙县志》，方曦是编委。饱读诗书，又腰缠万贯，更心疼自己的千金。叶森槐母亲出嫁的时候，各种名贵的嫁妆不说，方曦还专门为自己心爱的女儿从瀹坑到瀹岭下铺了一条七里长的石板路。

叶森槐的母亲自小虽娇生惯养，为人妇为人母之后却相夫教子，持家有方。她还绝顶聪明，有常人不到的眼力和毅力。1955年，国务院发布了《农村粮食统购统销暂行办法》和《市镇粮食定量供应暂行办法》，对农村实行粮食定产、定购、定销；对市镇的非农业人口实施居民口粮分等定量、工商行业用粮按户定量、牲畜饲料用粮分类定量的供应制度，并均按核定的粮食供应数量发给供应凭证，如市镇居民粮食供应证、全国通用粮票、地方粮票等。这在很多人看来是很平常的事，并没有看到口粮供应可能发生的危机。叶森槐的母亲却看到了这一点。她从此就想办法收集粮票，特别是全国通用粮票，几年时间收集了厚厚的一大叠。到了三年自然灾害闹粮荒的时候，很多人成天为吃饭的事发愁，叶森槐和他的兄弟姐妹靠着母亲那厚厚的一大叠全国粮通用票度过了旷古的饥荒。

叶森槐读高二的那年暑假，去合肥参加全省少年游泳比赛，他的比赛成绩使省体校的老师看到一个浪里才俊。他们希望他能进体校，将来很可能会走进奥运会拿金牌银牌，为祖国为家乡为自己赢得荣誉。他们找上门，叶森槐不在，就找他母亲。他母亲说，他不会去。母亲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画画。后来叶森槐就进了安徽师范学院美术系。进了美术系，当然主要是学画画。不过也唱歌，那都是在联欢晚会上，几个系的男生女生在一起唱歌跳舞演节目。叶森槐的歌唱得好，音乐系的老师劝他改专业，去音乐系。叶森槐坚持留在美术系，却经常被音乐系的老师拉到省电台录唱歌节目。录唱歌节目自是音乐系去的学生多。音乐系的男生倒是不少，女生只有六个。每周录节目，男生有变动，六个女生不变，叶森槐却是每周必到的男生。慢慢地，六个女生和叶森槐都相互有了印象，且印象不错，其中一位姓何的女生更是与叶森槐眉目传情，最后结成了伉俪。

姓何的女生叫何述玲，后来是一所高校的音乐老师。何述玲属犬，叶森槐属马。属犬的搞音乐，音有七阶，不离宫商；属马的画画，墨分五彩，不离笔墨。一个不离“声”，一个不离“色”。所以叶森槐自刻了一枚闲章，叫“声色犬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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