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与忧伤

□赵焰

一半明媚，一半忧伤，若民国女子，这便是印象中的孙洁。

大约十年前了，某次她来合肥送学生办事，托李平易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想到编辑部来拜访我。当时她已在商报发过几篇散文，比如《灵犀》、《自恋的口红》等，文字清新、耐看。然后，在那个夏日的上午，她就微笑着立在我面前：长长的马尾辫，天蓝色条纹的棉布连衣裙，明快、干净、阳光。我们坐下聊了一会，不外乎写作与教书之类，记得我当时劝她：要想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写作，必须换个地点，歙县是文化底蕴深厚的地方，但到底不是一个文化中心或准文化中心，平台层面都差了些……她当时不置可否，但似有心动。大约六年前，有天我值夜班，忽然看见孙洁和于继勇一起走进来，原来她是来合肥参加高考阅卷的，于继勇刚请她喝了咖啡。那是安徽省第一次网上阅卷，她显得疲惫和忧虑，她说她每天白天阅卷，夜晚则将网阅所存在的问题以及一些随感整理成文字，每日一则，取名《网阅》。我不由钦佩她的敬业和思考习惯。临走时，我送了她两本刚刚出的新书《夜兰花》、《男人四十就变鬼》。不久，我也收到她的散文集《环佩叮咚》和《高考百天倒计时》。有一次，《黄山日报》“新安花雨”版面同时刊发了我和她的文章，我发的是《行走新安江》前言，她发的是《闹中取静斗山街》。我读了这篇文章，感觉角度很新颖，语言也很清新，有很多自己的感悟，属于文学与徽州地域文化结合得很不错的文字。后来，有一次去歙县，本欲邀她同行去看看浦口和朱村，后因她那天教学任务特别忙，我们的车又开错方向而作罢。曾跟她聊过有关职业和写作的话题，我说自己曾当过老师，不过并不喜欢中学老师的职业。她就快人快语：赵老师您不适合当中学老师，因为您太静了，而中学老师，有时是要与学生疯到一起玩到一块的，但是，静能生慧，所以，您啊，是静水流深……我微笑同意。虽然我是师范学院毕业，但我的确是不太适合当中学老师的，孙洁那些“执教岁月，杏坛情怀”栏目中的文字令我感动，我没有她敬业执着，也没有她热情开朗，更没有她深入浅出。我，只喜欢宅着思考和写作，以自己的方式，跟时光手聊，与世界对话。近几年来，在教学上更趋于成熟的同时，孙洁的文字逐渐成熟老练，闲适淡雅，有时却透着骨子里的寂寞和忧伤，例如《时光之外》、《时光太瘦》、《从容温婉地老去》、《对着树洞说话》等。的确，当一个人刻意去探索内心的隐密时，他实际上已然是孤独和忧伤的了。孙洁把自己的写作比喻为对着老树的树洞说话，就像电影《花样年华》里的梁朝伟，把自己心灵的幽秘吐露在吴哥窟的石缝里，然后埋藏，或者飘散消失在风中。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内心释放，也是一种生命内在的寻觅。在我看来，这种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感觉，不只是生存和事业的理想追求，也应是生命最本真的体验。这个集子里，有些文字颇具灵气，譬如《昵称和签名档》、《影视江湖，如铁红颜》等，而《画兰草的女人》、《唯美纯澈真性情》则细腻温婉，余韵悠长，《鹤舞白沙说抽烟》则以标题胜出……蛮喜欢孙洁那些做菜的文字，看着看着，就不由叹息：一位优秀的女教师、一名执着的写手、一个家庭主妇，在某些方面，竟是如此相通。“行走江湖，徽韵飘香”部分，当是本书的精华，据我所知，孙洁这些年，一直承担较为繁重的教学任务，在忙碌的工作之余，能如此不遗余力地宣传徽州、推介歙县，值得尊重！

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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