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厚重的阳产土楼

赵文光 文/图

在逼仄的城市里住久了，便向往乡间的小桥流水，一有空闲就到四周的山里去探秘。山间常见一些散落在林中的土屋，大都只有一层。两层以上的土屋便可以称作土楼了，有名气的土楼是福建的永定土楼和南靖土楼，那里成了人们寻古凭吊的著名旅游景点。一驴友介绍，歙县有一个尚未开发的“土楼村”——阳产村，那里有成片的土楼，非常壮观。听后向往之心油然而生。这个春天的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跟随驴友向“土楼村”进发。

阳产村是歙县南部的一个深山村，地属深渡镇，距深渡约6公里，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村落，为郑姓族人的聚居地。郑姓于400多年前为躲避战乱从河南郑州迁移歙县定潭而居，据传郑半洲再能公守猎到阳产，跟随的猎犬卧于阳产山坳不愿返回，郑公见此处四面环山，山泉清澈，古木参天，经几番审视，认为是块风水宝地，便率族人迁移定居阳产。

沿着一条蜿蜒的“村村通”公路行至山脚，因上山的道路狭窄，行车不便，我们便下车改走步行古道。一米多宽的古道由青石板铺成，掩映在草木之中，原是阳产对外联系的唯一通道。古道石板磨损得厉害，因鲜有人至，多被树叶和青苔覆盖。道旁溪水叮咚作响，涤荡着城中生活久了而滋生出烦闷的心。偶尔有些枝条从道旁的草丛中伸出，野花开得正艳，欢迎着我们的到来。不远处的山坳里有一片湿地，十几棵一二十米高、光秃秃的乔木参差地立在那里，因临溪潮湿、光照又少，树干上长满了青苔，在阳光照射下，通体绿莹莹的，别有一番风味。小道时有陡峭之处，走的虽气喘吁吁，但也不觉得累。

连续爬过几个陡坡，登上一高地，便来到了阳产村口。定眼瞭望，嘴中不禁发出一声声的惊叹，只见对面山坡上一座座、一排排的满是土楼，密密麻麻，错落有致，从坡下依山就势的挤到坡腰。千姿百态，黄墙青瓦，独门小窗，浓郁的山区民居建筑特色一览无余。

这儿的土楼一般为长方体，多为三层，均以青石砌塝为地基，地基因山势有两三米甚至四五米高，下面饲养牲畜或者放置杂物，也可以防潮；地基上面垒墙，墙体有尺把厚，用附近山上粘性很强的红土，混以石灰、石子，中间以竹片为筋，一层层夯实，上面架人字木梁盖上皖南特有的青瓦。土楼的形状外型具有皖南民居的特征，是徽派建筑又一奇葩。整个村落的土楼群，构成了一个神奇、古朴、壮观、美丽的整体，体现出一种独特的画境美、意境美、雄浑美和气势美。这样保护完整的土楼群在全国是相当少见的！

村中巷道纵横交错，像一座迷宫。沿着土楼间的石板台阶，在村中信步凭吊。道不宽，两边的土楼面积不大，很紧凑，挤挤挨挨的，没有丁点空隙。有的土楼的一半坐在坝上，一半坐在五六米高的石塝上，远远望去像是吊脚楼。小道在楼间婉转，忽上忽下，一会儿在楼顶，一会儿又从楼底下的涵洞中穿过。土楼的大门多为铁将军把门，路上除了零星的探寻者，很少看见村民，在楼间行走有一种空灵的感觉。村旁有一片茂盛的竹林，一小溪穿其间，几幢土楼掩隐的翠竹中，其中一座土楼的窗棂上还贴着退了色的“喜喜”字。此时脑海中浮现了一幅绝美的画面：夜晚，皓月当空，如银的月光似霜洒在翠绿的竹子和黄黄的土屋上，屋内两个相濡以沫的爱人，透过窗子数星星、看月亮，听虫蛙鸣叫、溪水潺潺，一切宠辱皆抛，那是一种怎样的意境啊！

行至村中深处，地势平坦了起来，土楼也高大宽敞了起来。有几座楼前甚至还有一小块奢侈的场院。难得有一幢土楼开着门，一位老妪坐在门前晒着太阳，一只小狗懒洋洋地趴在墙脚。正准备上前搭讪，另一老者从门内出来，便向其询问村中多处土楼空置的缘由。他告诉我：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出去打工了，只在过年时回来。村中留下的是像他这样的老人。阳产村曾经是歙县的一个大村，人口最多时有1000多人，6个村民组，村中有小学，一到五年级都有。这里的土楼都是以前造的，老的有百年以上的历史，最新的也有三十多年了。后来人们挣了钱，就在外面买房子，搬了出去，慢慢地人口就少了起来，学校也撤并了。最后，老人叹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村子就要废了！离开老人，我在村中徘徊，望着这一幢幢大门紧闭的土楼，心情渐渐沉重了起来。

正当我沉浸在思考之中，一阵悦耳的流行音乐从远处飘来。循声绕巷来到一幢小巧的土楼前，碰见几个来自江苏的背包族，想必他们也是被这音乐吸引过来的。楼主人非常热情地邀我们在楼前的小场子上歇息，并从屋里拿出热水给我们解渴。我们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愉快地交谈起来。大家有一个共同的感受，这里的土楼群太令人震撼了，青山绿水环绕，乡土气息浓厚，俨然一幅精美的画卷，尽管山路崎岖，但不枉此行。楼主人非常兴奋，自豪地说：“我们这里山清水秀，住在土楼里冬暖夏凉。村民的衣食住行都是纯天然的，平均寿命有78岁呢，欢迎大家常来走走，能延年益寿哦。”大伙听后都表示以后有机会还要再来。

离开阳产村时已是黄昏，夕阳余辉映照下的土楼群，朴实中透出厚重气势，端庄之余又雅致秀丽，一座座立在青山中，微泛红光，静待着更多的探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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