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有丁香一样的芬芳

□潘迎春

夜，太静了，窗外柔和的路灯光透过纱帘照进来，朦朦胧胧的，像雾一样，在女儿酣睡微笑的嘴角边，闪现出一种圣洁的光。思绪一次次将我今晚的睡意击溃，失眠，失眠，失眠……

只为了今天在公交车上偶遇的那个女孩，我的心为何如此难堪？应该说，她长得很漂亮，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头发长长的。出于爱美之心，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画着浓浓的眼线，睫毛上涂着厚厚的睫毛膏，也许是因为化妆技艺不行，原本干净的脸遭此败笔立即让人觉得有些脏兮兮的，很不清爽。过了一会，只见她拿出两只卤鸭掌，抓在手里啃起来，说真的，她的吃相实在不好看，卤汁弄得嘴里嘴外都是，酱色和口红的颜色混在一起，令我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画皮》中的女妖。这时，她转过身打量了我一眼，我有点不好意思，赶忙低下头，只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低廉的卤菜味。

我把目光移到车窗外，觉得雨后的屯溪愈加妖娆可爱，远处的新安江像一条玉带缠绕着这座皖南小城，近处一排排建筑鳞次栉比，大街上车水马龙，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我想，要是把屯溪比作女人，那决不是傲慢多情的大家闺秀，而是清丽婉约的小家碧玉；要是把屯溪比作诗，那决不是慷慨激扬的长短句，而是神韵不绝暗涌的十四行，而这神韵就是徽文化底蕴的自然流露。

我不禁想起了我的二十岁，那时我在歙县一个偏僻的小乡村教书，那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更没有时髦的服装和奢侈的化妆品，有的只是简单的生活和淡泊的情怀。还记得小学宿舍的墙壁上有一道裂痕，冬天，寒风就会从那里刮进来，冷极了！于是我找来一张大大的白纸，花了一天时间给自己画了一幅自画像，画上的人扎着两根冲天辫，双手托着下巴盘坐在草地上，一副傻愣愣的样子。画好后，我把画往墙上一糊，多少总能挡住点风寒，但自己总不十分满意，觉得太平常乏味了，缺少点睛之笔，就好像一个人过腻了淡而无趣的生活，总渴望寻找激情一样。苦苦思索了半天，终于找来毛笔，在冲天辫旁边的空白处写下了“独”字。

从此，我走上了漫漫读书路，一天到晚，除了正常的上课之外，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看书上，看励志小说，看抒情散文，看自学考试的书，整天陶醉并独立于“当一切繁华落尽，唯有书香永存”的意境之中，就真的不觉得乡下生活单调了。反倒是现在有的年轻人，他们的业余活动可以安排得丰富多彩，可以打球、逛街、唱歌，还可以上网聊天、种菜、游戏等等。表面看来，他们活得很光鲜，而他们也愿意花大价钱去买名牌服装，去美发、美容、美甲来竭力包装这份“光鲜”。殊不知，能让青春和美丽大放异彩的却不是这些浮华的东西。 

我曾听闻一个很凄美的故事，清朝浙江一才女，为了登上天下闻名的天一阁藏书楼读书，不惜以身相许，嫁到藏书楼主人范氏家族。虽然最终因女性身份，至死也未能看到一本天一阁的藏书，但她却给后人留下无限的怀想。在人们的想象中，那女子裙裾素雅，定有着优雅飘逸灵秀的古典气质，恰如一首不经意间就能触摸心灵的乐曲，带给我们的是宛若梦境般的美好享受。

的确，“胸有诗书气自华。”作为一个女人，并不一定要打扮得入流绝艳，那些物质涂抹起来的面具，终归是浅薄的。相反，只要她喜欢读书，就会在自信这盏明灯的照亮下，经过修炼，养成一种耐得住寂寞与诱惑的习惯，便天然具有了某种灵性、敏感、律动，善解人意，心绪飞扬，而又充满书卷气，这种气质是无需修饰的清丽，像水一样柔媚，像风一样迷人。

包括我在内的年轻人啊！不要刻意追求外表上的光艳照人，也不要太迷恋于酒桌上的觥筹交错，更不要过度沉浸在网络的虚无缥缈，多给自己一点独处的时间，用心去品味书香，譬如这沉睡的城市的夜晚，让心灵解开束缚，让灵魂悠然地脱离躯体，升腾，升腾，升腾……

愿我下次再遇那姑娘，她有着“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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