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白与师山——亦说“歙县私立师山小学”校名、校训来历

歙县郑村贞白里牌坊（资料图）□蔡予新

新出版的《徽州老照片》书中第153页，有关于“歙县私立师山小学”的一篇文章。该文记述，光绪三十三年（1907），歙县郑村在“师山书院”的基础上创办“郑氏师山两等小学堂”，校训“贞白”两字，意在立志坚贞，操守洁白。学校的校徽上也有“贞白”二字，校歌中均有“贞、白”字样，其情尤切，其意亦真。该文只知其然，而未道出其所以然，尚未讲清“贞白”、“师山”的源来,实属遗憾。为了让读者明白其中原由，笔者冒昧，窃说其中详由。

据清初抄本《双桥郑氏族谱》所载，内有“双桥郑氏石谱叙”一文，文曰：“郑氏居歙，号称繁衍。按吾家谱，始迁自睦，居城北律村。历数世又迁城西之官塘，高池府君始迁今居。国朝至元初，先大父以全城之功出宰乡邑，殁而民恩之不忘，朝廷列之明祀，号郑令君庙。”文末落款为：“大元至正十五年岁在乙未十二月朔郑玉百拜谨识。”上面所述“国朝至元初，先大父以全城之功出宰乡邑”之事，据郑谱所载：元初，歙县由宋入元版图，有豪杰据城反元复宋，元兵拔城，欲以谋叛之名尽屠全城民众，郑安挺身而出，勇敢地与元军将领交涉，说明情况。元军将领应允郑安的劝说，放弃屠城，并任命郑安为歙县县尹，管理全县政务。据郑谱“世系——郑氏歙支派”记载“（十世）百十九公，安，字子宁，为歙县尹，殁，百姓思德，上章请立祠，祀于施水庵侧，称为令君庙，入乡贤祠，载郡志，妣洪氏，葬本村后。”郑安之子，世系载：“（十一世）万八，千龄，字耆卿，休宁县尹，谥贞白先生，入乡贤祠，葬潭渡后，妣汪、鲍氏。”郑玉在谱叙中说：“先君继武入仕，官至休宁县令，以操行著闻，学者私谥曰贞白先生，有司表居为贞白里。”又载：“吾族自官塘迁双桥，即今居郑村是也，为歙之西隅，离城十里。宋之先为平辽乡善福里，后槐塘程元凤之入相也，因改平辽乡为衮绣乡。再以万八耆卿府君，令闻操著，既殁谥称贞白先生，有司易所居善福里为贞白里。翰林揭傒斯、程文辈撰门铭，而余关篆额焉。今则为衮绣乡贞白里张停社是也。县籍为廿三都十图克五甲里。”郑安之子郑千龄，字耆卿，休宁县尹，死后谥曰贞白先生，并改其所居地歙县“衮绣乡善福里”，为歙县“衮绣乡贞白里”。歙县衮绣乡在宋代称“平辽乡”，南宋时期，同乡的程元凤拜相，改平辽乡为衮绣乡。程元凤（1199—1268）字申甫，号讷斋，歙县人。理宗绍定二年（1228），程元凤考中进士，历任太学博士、宗学博士、秘书丞、著作郎、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等职，以忠诚正直著称。《宋史》有程元凤传，程元凤在南宋宝祐、咸淳年间两度为相。元朝地方当局“有司易所居善福里为贞白里。翰林揭傒斯、程文辈撰门铭，而余关篆额焉。”由此可见，改“里门”的时候，翰林揭傒斯、程文二人撰写了门铭记述这件盛事，郑玉本人则题写篆额门匾。揭傒斯（1274—1344），字曼硕，号贞文，江右人。元延佑初年由布衣荐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迁应奉翰林文字，前后三入翰林，官奎章阁授经郎、迁翰林待制，拜集贤学士，翰林侍讲学士中奉大夫，封豫章郡公，修辽、金、宋三史，为总裁官。卒于史馆，谥文安，著有《文安集》。郑谱有“黟南程文拜撰”的“贞白先生郑公像赞”，云：“古其貌而癯其形，缓其言而怠其行，律身则冰清玉洁，敷政则鑑空衡平，上承贤父循良之政益烈，下授令子圣贤之道益明，生则以廉致誉，殁则以溢易名，此为贞白先生。”落款是：“元至元己卯三月上巳日”。因此，“贞白”两字之来历，已是明了。

关于“师山”一词的来历。见郑谱世系：“（十二世）万八生仲十四，玉，字子美，妣程、何氏，号师山先生。元征拜翰林待制，表辞隐居，山水遊乐，授业师山，课徒百人，皆登显仕，门人指山号焉。著春秋罔疑、程朱易契、余力稿文集等书。明差邓将军赐祭，谥文贞，入乡贤。”可见“师山”即郑玉之号，郑玉在元代拜翰林不受，隐居师山著书授徒为乐，门人尊称他为“师山先生”。他死后，明朝还派邓将军前往祭祀。由此可见，郑氏三代：郑安、郑千龄、郑玉，代出名人，众望所归。郑谱中有一篇郑玉自撰的“师山先生像赞”，录文如下：“尔貌甚陋，尔才匪长，尔行多僻，尔性太刚，违世忤物，动辄中伤，有容过我，问尔行藏，遂志小草，尔自主张，毋贻林间之愧，而为一身之光，希孔明徒有其志，学朱子莫知其方，谈天论地，都成活枋，登山临水，逐为膏肓，或者谓斯人之所造，基圣门之所谓狂也欤”。落款是“元至正己亥春三月日自述”。还有一篇是“婺邑门生汪友直顿首拜撰”的：“居近紫阳十有余里，生后朱子百有余霜。持身主于诚敬，开口不离刚常。著春秋，讲道师山之麓。疏周易，适兴岑山之阳。遯丘园而来樽酒，束帛之聘。死忠义，而与南箕北斗争光。噫，此孝廉先生之声价，无愧于通德之门墙”。时间是：“大明洪武壬子秋九月吉”。

正所谓：元明六百年，郑氏三代贤。贞白与师山，父子盛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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