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良山村祖源对我来说真是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猜不透的谜

□闻良

山村祖源，对我来说，真是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猜不透的谜。

祖源的图片看得多了，每每滋生一种欲望；祖源的文章读得多了，我常常潜长着一种念想。一邑之内，又是百佳摄影点，又是美好乡村建设点，居然未曾谋面，不临其境何识祖源？一次又一次计划泡汤后，终于“三人成行”，经过几多曲折后，才扑入魂牵梦萦的祖源村的怀抱。

村部广场边、水渠上，一股清泉从龙口欢乐喷涌而出，报上说是三位外出创业青年报效家乡的杰作。原来，村水口外养山下有一古泉，有数百年的历史。这股泉水原本直接流向村外，为体现徽州水口的布局特点，不讲求“肥水不流外人田”，至少也要流经自家地吧，于是特意将这股泉水折回，东水西流，引入村庄，再汇到水口，故回龙泉。惜于2004年修公路时被毁断流。村人告之，有感于“美好乡村”建设，朱连军、朱向阳、朱敏忠出资修复，不啻为一道景观。殊不料，这一人见人爱的小景观却叫我犯上迷惑了，我们明明是从溪口镇向东进发，盘上祖源村的，与泉水方向一致，怎说是“东水西流”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无奈当时已至下午申时时辰，偏偏那天又灰蒙蒙的。想问吧，却又羞于启齿，怕露了自己从来方位感不强的尾巴。

抑或是盘山公路把我转晕了吧，否则再错乱也不至于相差180度的。也许是这山势有点玄妙，跟我开了个玩笑，但是这一带明明是五龙山脉北坡支脉啊？下次带个罗盘来，看你怎么糊弄我！谁知第二次是临时紧急任务，靠在村部二楼的走廊上，两个多小时一动未动，早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一刻，我真迷惑了。据介绍，祖源村分为上村、溪边、水巷、田干、路头、阳光培、里角和祠堂基八部分，上村亦名燕窝形，是一个以林茶生产为主的典型山区村。按照村居的分布，这两三百户人家房屋四个朝向都有，而且还是朝北的居多，这岂不是犯了徽州“门朝北没得吃”之大忌吗？就此罢了吧，不然，越想越迷。这不，此时，我更迷。

祖源也真怪，单是这村名来由，就让我迷窦丛生。老人们的说法是祖上在婺源，故名村庄为祖源。祖源村民基本上除了姓项就姓朱，其它姓很少，而且落居年代不长。一项姓老大爷皱了皱眉头，祖上先从婺源项村迁来，开始住山棚；朱姓后迁来，也是住山棚。经过数代繁衍生息，到了宋代，形成村落，至今成了千年古村落，项姓已繁衍至三十七世。村后那株被尊为“树神”的红豆杉无疑成了最好的明证。传说项姓从婺源迁过来后栽下了这株红豆杉，如今，千年红豆杉盘根错节，枝繁叶茂如冠盖，胸围4.8米，树高26米。我们古徽州取地名，大都依地形、姓氏，有的是因一故事。这与祖源之名相通。但祖源人自称更多的是祖源山，四里八乡也习惯这么叫，县民政局手写成册的地名录上注祖源名由“祖源山”。这名气且非一般，这有古童谣《山里囡》为证：“山里囡，炒扁豆，扁豆松，嫁老公，嫁到央冲，央冲没有人要，嫁到板桥，板桥没有人家，嫁到祖源山，祖源山没门没壁，老虎拖拖吃。”

其实呢，祖源村还有一个别名“笊篱山”，祖源村四面高山，座座山脉伸向村，条条山泉汇入村，有六七十条山沟水汇入村中小河，从村后的高岭俯瞰，整个山村就象是个农家用来煮饭下面条的竹笊篱。这是人云亦云的说法，依我的初步印象，活脱一个偌大的聚宝盆。从风水上说，你看那水口长得多紧多好多聚财啊——不过了水口，还真难想象这高山之上居然还有恁大的一个村庄。正是此意，先祖才引泉水西流入村以添财。我想，祖源村名应取水流源头的本义。郦道元《水经注·溱水》中注释“邪阶水”：“出县东南邪阶山，水有别源曰巢头，重岭衿泷，湍奔相属，祖源双注，合为一川。”祖源村四面高山，座座山脉伸向村，条条山泉汇入村，源头水之多，为皖南山区之罕见，说是六七十条，细数起来，加上引渠西流的“别源”水，不说一百条，也有九十九，非常契合“祖源双注，合为一川”之本义。由此可见，这极有可能是祖源村名的来由。胆怯地说，我还难以断定，因而还是一个谜。

祖源之兴，源于水口，可我三迷也是在水口。祖源水口，条条溪水，九九归一，相传五龙山之颜公山一龙，至祖源村头思贤岭分为两脉，村口形成狮象把门之势。村人视树为命，视那株千年红豆杉为神，单是水口林中就有红豆杉、枸栗树、枫香、柏树、香樟等佳木近百株，加上水口养山，共有古树近千株，宛若一片天然园林。为了保护树林，祖源在古徽州杀猪封山基础上，更加严厉苛刻到“凡上封山砍柴者砍头惩办”，结果一东门族长之子偷砍水口养山木柴，于是“杀子封山”故事流传至今，还曾吓退了一偷砍古树的外乡青年，留下了一株铁骨铮铮单腿红豆杉。人皆景仰的那株树神，即使枯枝落地，也无人敢捡拾。

古时，水口除了关帝庙、海瑞殿、佛殿等，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座“萃源桥”了，建于“清乾隆戊辰年”，由“五门众造”，如今依然健在。“萃源桥”与上游一座石板桥，构成祖源“双桥”，俨然水口风水“锁钥”。上下桥间那株同体双株红豆杉，处在“狮象把门”的象这方，被称为一对“象牙”。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一天深夜，狂风大作，靠溪的那株大的被刮倒，轰然压塌了石板桥，现在所见为新造水泥桥。传说祖源祖上婺源项、朱两家败落，与祖源村风水有关，延请当地风水名师来破除，让村中五门出资，就近取石建桥，意欲凿掉狮象头。结果，白天凿，夜里长，凿多少，长多少，凿了十几天，长了十几夜。眼看诡计落空，不知如何是好。谁知，一天夜里，睡在工棚内的工匠，突然听到狮、象在对话：“我们在此，任他们怎么凿都徒劳，他们日凿多少，我们就夜长多少。我们唯一怕的就是松柴火炼。”风水师得知，即借口石头太硬难采，需火烧变软还可取暖，结果运来松树柴，在此烧了一天一夜，直烧得狮、象龙脉血水流出来为止。从此，象石再也不长了，狮石还能长，但非常缓慢，几百年过去了，还长不了一个小指头。于是，造成了这座“萃源桥”，也留下了火烧狮象的神奇故事。

祖源之谜还有很多，诸如思贤岭、智退长毛等等，在等待着我们去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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