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黄山市百佳摄影点祁门县祁红乡松潭村的路上,几年前秋末冬初在松潭看到的“秋枫流金”的影像一次次在记忆里浮现出来,那么斑斓琉璃的色彩,若置于高空俯视群山,简直如一条深海里的鱼畅游在美丽的珊瑚礁群里。美得让人窒息,任何一个细节仿佛都可让时间静止。我猜想,生于斯长于斯的松潭人一定先于我们的惊讶,不然,他们何以在高山之巅筑屋起居,种植春秋,过悠然自得的生活?“松潭十景”是他们的业余生活,闲来就看看“西岭日落”“东山月阑”,抑或“山茶向晚”“冬桦银衫”……耕读经年,忘了山河日月,忘了宇宙乾坤。难得春天的一声提醒,想起又将是一年“田园叠翠”了。
松潭的春天一定是在某个冬夜集体醒来的,所有的植物揭竿而起,冲破身体牢笼的束缚。一花一世界,一叶一春秋。在松潭,我看到的春天似乎比其他地方的春天要厚重丰富也更有层次得多。我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当你沿着盘山公路即将到达松潭时,你一定会被村庄周围140多亩天然水口林的壮观景象所折服。那么多高大粗壮的树木,在山的皱褶里、山的脊梁上托举着生机盎然的春天。大片明快的浅绿、灰绿在数场春雨的沐浴下显得格外清新亮丽,仿佛是大海里涌起的一叠一叠的波浪。突然就有了美妙的想法:变成一只鸟,伸展开翅膀,在绿波之上飞翔,累了,便一头飞进茂密的绿荫里,静听叶与叶的低语。
当我们的身影出现在村口的时候,说得更准确点,是站在冠盖华芳的古树底下的时候,一声声惊叹从我们口中不时迸出:“这些树都有几百年了吧?”“都是树神、树精啊!”“你看这树洞,都可以装下我。”……在村子前面的山梁上,枫香、糙叶树、豹皮樟、檫树、椴树、香果树等数十种树木以“树神”的姿态出现在我们的周围,除了惊叹,再也不敢高声喧哗。树之坚持,才有今天伟岸的身影。我选择一棵两三个人才能抱得过来的枫香树,倒着以天空为背景给它拍照,难得捕捉到一张雨后阳光从云层照射到枫叶上的画面。那一刻,所有纷披的树叶都化身为轻盈的绿蝴蝶,灵光闪烁,随风飘荡,生动至极。都说“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精美”,其实,生如春叶之单纯,人生何尝不轻盈?
松潭的春天之美,不仅美在村庄周围古树成群,蓊郁葱茏,绿海无边,还美在山花烂漫、茶园春早。
如果提前一个礼拜来松潭,村后茶园里的桃花、李花绝对是红白相映成趣。而今,林花谢了春红,唯有一树一树雪白的梨花,大片大片地开放在房屋村舍间。花香蝶自来。梨花深处,彩蝶翻飞,蜜蜂乱舞,我们一群摄友忙得不亦乐乎。或拍花之倩影,或拍人物小照,或拍小巷风情……最后,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来到村后的茶山。举目四望,远处山峰逶逶迤迤峰峦叠翠,近处新楼老屋参参差差掩映在花木之间。站在茶山,如画的村庄,梦幻一般展现在眼前,我们好生羡慕这里的宁静和优美。问一旁采茶的老妇,这清明前的茶草多少钱一斤啊?答曰:一百七八十块吧。问她老人家今年多大岁数了?答曰:八十四了。陪我们前来采风的当地政府领导告诉我们,松潭不仅有“三宝”:松潭翠毫、松潭山茶油、松潭山枣,这里也是有名的长寿村。村里老者多高寿,原因自是这得天地之灵气的高山条件所赐。仅这春光美景,看一眼,眼界胸怀都要开阔许多。想想,心无烦事之忧,耳无噪音之扰,日日与自然亲近,又怎能不快乐?
在这个“山色空蒙雨亦奇”的春日,难得《时尚祁门》编辑部组织我们一群作者,踏着春天的行板做了一次逍遥游。松潭的美丽之春,实在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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