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评书读《汪曾祺说“戏”》

□ 屯溪 林夕 

“人一走，茶就凉”。这一句广为流传的经典的台词就是汪曾祺写的。

汪曾祺写小说，写散文，也写戏曲。人生如戏，汪曾祺的人生更富戏剧色彩。那时候，他因与老舍交往较多，被下放劳动。1963年，江青指示要改编沪剧《芦荡火种》，汪曾祺回北京京剧团，汪曾祺是四个创作成员之一。到彩排时，江青认为词写得不错，问起作者，知道了是汪曾祺。《芦荡火种》演出成功，毛主席亲自观看了演出，并建议改名为《沙家浜》。《沙家浜》成功了，汪曾祺就“解放”了，可他，什么话不好说？就说“xx同志如果还允许我在‘样板戏\’上尽一点力，我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这句大实话，“文革”结束后，他又二次受到审查，检讨了不知多少次，真是祸福相倚，起伏不定，你说是否有戏剧性。

有人说“样板戏”江青没有做什么事，只是窃取了大家的成果。宅心仁厚的汪曾祺说，这不符合事实，是闭着眼睛说瞎话。江青诚然没有亲自动手做过什么，但是“样板戏”确实是她“抓”出来的，而且“抓”得很细，场景中的柳树、衣服上的补丁她都一一设计……

汪曾祺写戏剧札记，没有华丽的语言，但生动形象，富有个性，让人看后，眼前能浮现一个活脱脱的人物来。就说他写的裘盛戎吧，裘盛戎到病危时，仍恋恋不忘修改《杜鹃山》剧本。“他病得已经昏迷了，还用手在枕边乱摸。他夫人知道他在找剧本，就用报纸卷一个筒子放在他手里，他攥着以为是剧本的这一纸筒报纸，立刻就平静了下来。能说话的时候，剧团有人看他，他总是问第三场改得怎么样了。后来不能说了，见人就伸三个指头，问第三场，直到最后他还是伸着三个指头死的。”你看他的语言干净，生动活泼，仿佛情景再现一般，这个裘盛戎形象是不是活了起来。

汪曾祺在《戏台天地》一文中说，中国的演戏是人神共乐，最初是给神看的，是祭典的一个组成部分。这话还真确切，大家都知道徽州的古戏台，这些戏台是建在祠堂的仪门中，穿过享堂与寝堂相对。戏演在仪门中的戏台上，看戏的人们在享堂。村中的老人说，逢年过节演戏，或者平常罚戏，都要将中间的隔栅门打开，让寝堂里的祖灵也能看到演戏，目的是让祖灵感受家族的兴旺发达与繁荣昌盛。在处罚唱戏的时候，同样是让先辈知道祖宗规矩没有变，宗族的乡约家法仍在沿习。我想这不仅是娱乐，而且还有慰祖的成分吧。

前不久，祁门县文堂村举行一次出谱祭祖活动，虽然没有演戏，但在仪式过程中，引赞的礼生两次高喊收帏放帏。事后，我问85岁的主祭陈子贵老人，这收放帏是什么意思？他说，收帏是让祖宗能够看到我们的活动，读祭文、念古词，依旧是遵古训、守礼制；放帏是让祖宗们安安心心地享受美味佳肴，以免吵闹了祖宗。这种出谱祭祖，在古代原本就是有演戏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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