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勤地不懒

“人勤地不懒”，父母常常将这话挂在嘴边。虽然我们家不曾拥有过土地，但在农村出生的父母对土地有着深厚的情感。在我的记忆里，父母是那么渴望拥有一块土地，他们总是见缝插针，于房前屋后，边边角角，捡砖拣瓦，围起几垄小菜地，下班后便在那忙碌，且乐此不疲。

记得上世纪80年代前后，由于县城建设需要，我们宿舍隔壁的土地被某单位征用了，但迟迟未能开工建设，这样闲置的土地就被我们家短暂“拥有”了。

那是一片黄土山地，我将其形容为“黄土高原”。父亲常常是在月光下，用大钉耙将土地挖成一垄垄的。勤劳的父母用农家肥将那块地打理得松软肥沃，真正应验那句话：人勤地不懒。

父母下班，我们放学，这时，最热闹得当属这片“黄山高原”。父母做农活时，我们就在周边的草地上捉蚂蚱、找蜗牛。小菜地在我们全家精心打理下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有一次，父母在“黄土高原”上种上了几样蔬菜。不久，撒上的菠菜籽发芽长出了二片尖尖的小叶。这时有人过来打招呼：“这地方马上要开工，这地里的菜快点处理掉。”地，是人家征用的，必须无条件服从。但这菜秧还小，毁掉心有不甘。怎么办？父亲很快找到另一处空地连夜开挖整理，到第二天父母下班、我们放学的时候，为拯救这片小菜地，全家展开了一场“大会战”。父亲一声令下：“所有事情必须在天黑前完成，我们要抢时间。”于是全家人挑的挑抬的抬，从水塘取水将菜地湿润，然后开始移栽。整棵的菜秧移栽较方便，而那撤下的菠菜秧子，密密麻麻的，我们暂且称它为“菠菜皮”，怎么移？父亲到底是个老把势，一把铁锹，便将这层“菠菜皮”铲了起来，再小心翼翼地平移到硬纸板上、三合板上、铁簸箕上，尽可能保持整块。我们几个半大的孩子负责中转，母亲在新菜地那边接应。如此反复，我们硬是用这种“接力赛”的方式，于天黑前将二垄刚发芽的小菠菜成功“搬家”。“搬家”后的菜依然长势喜人。

父亲吃苦耐劳是出了名的，看着还有被征用的土地闲置的，他便不断“扩张”地盘，白天上班晚上开荒。最高峰时，我们家“拥有”土地估计有二到三亩。种有山芋、油菜。那时是计划经济时代，“购粮本”上分配的计划米够吃，但油一直不够。于是父母总是会种上许多油菜。记得有年油菜收成特别好，父亲用卖菜油的钱买了两台电风扇。那时能用上电风扇的家庭不多。酷暑季节，别人摇着大蒲扇，我们在悠悠的凉风下做作业，感觉好幸福。

虽然我们家拥有土地的时光不长，但年少的我真真切切地领悟到了“人勤地不懒”这几个字的内涵和意义。

土地是粗粝的，但也是温暖的。我们对它付出了，就必将有回报。我们理应感恩，并将这份感恩回馈于土地，镌刻于泥土之上！

李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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