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山是富于骨感的,一种凛冽的骨感。那凛冽的骨感来自于山上裸露的石头,来自遒劲的奇松。
那些裸露的石头在天底下,裸露了千年万年,似乎静止在那里。它们似乎不屑以苔藓为衣,不屑以那些花花草草装点自己,它们喜欢裸露,露出自身本来的真实面目,露出自己的钢筋铁骨,向世间万物展示自己的力量,如米开朗斯基手下的大卫。
风霜雨雪经过这里,总想送给他们点什么,再拿走点什么。风来了又走了,雨来了又走了,霜来了又走了,雪来了又走了。而他们还是他们,他们静静地待在原地,似乎没接受什么,也没被拿走什么,还是原来的模样。
时间这个威力无比的老人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他能悄无声息地改变世间万物,变兴盛为衰败,变青春为凋谢。他经过这里,也想改变他们点什么,结果他们似乎什么也没有变,成了永恒,成了亘古。
除非他们自己想变,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让人路过时,啧啧称奇。变一个大象的鼻子,那就高高翘起来;变一个皖公神相,那就让皖公眉眼清晰,面露慈祥,注视着皖地舒州;变成一只小鸟在枝头树间,那就让你以为喜鹊登枝正鸣唱。瞧见了吗?一个石头跳到一个石头的头上,让他给自己顶着,人们指着他说:那不是天外飞来石吗?有几大块石头似乎不屑变那些小玩意儿,一商量搭起个王宫吧,要不龙王宫也行,或许就叫逍遥宫?一块巨石往天梯边一站,结果站成个顶天立地。两边的石头立着说话,结果挤成了一线天。他们不变不是为了板着脸装深沉,他们是不让别人改变自己。要变也得自己变。这是个性。
所以天柱山的石头不让你感觉他盛气凌人拒人千里,而是觉得他可爱可亲。有的会耍个脾气闹个小性。
天柱山的石头不接受苔藓,不接受花草,但他喜欢奇松,大概如人以群分,他亦物以类聚吧。他大概不喜欢柔弱,喜欢阳刚;不喜欢婉约,喜欢豪放。他以奇松为友,同处一片青天下,共享日月星辉。
天柱山的松处于石的世界,石的领地,他需要配得上石,和石平等相处。他们需要以强者的形象和强者共处。他们不高大,但威武;他们不婀娜,但遒劲;他们也有铮铮铁骨,也是凛然不屈。狂风烈日,甚至雷暴,也经过这里,也试图改变他们什么,但什么也没有改变。瞧瞧他们吧,他们的脚下没有一点泥土,似乎是破石而生,寸土不沾;处于高山,以日月星辉为伴,滴水不沾。但他们还是长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显示生命的尊严。
有人说他们处于苦难中,处于绝望中,在苦难绝望中挣扎。这是弱者的以己度他,这种人不理解他们。他们似乎处于艰难,但他们以为是天赐良机,他们借此机会向世间万物展现自己强大的生命力!既然是一个生命就要有生命的样子,不管他来自于一阵风,还是来自于一只鸟,他们既然把他带来这里,那就要活成生命的模样。
他们和石一起成就天柱山的凛冽。
瞧,那不就像黄山的迎客松吗?不!他就是他自己,他不像谁,哪怕是高大上的黄山,他只是天柱山的奇松!如果说“迎客”,那也是天柱山的迎客松。他们有自己的个性,鲜明的个性!
这些有个性的石,这些有个性的松,他们或簇拥着,或散落着,或蹲踞,或直立在一起,就成了有个性的天柱山。汉武帝封他为南岳,他好像也没为被封而喜悦;我们称他皖山,因为他是我们皖地的山,这样称呼亲切;但他更像是擎天之柱,头顶青天,不屑以飞鸟为友,而以日月为伴,将白云围在腰间,或丢在脚下。供人仰视,供人登临。
仰望他,让我想到英雄、豪杰、猛士、硬汉、壮士,想到了壮烈、豪放、英勇、勇武这些字典里的硬词。想到覆盖在时间下面的往古穿着铠甲的英雄。
无论是山还是水,无论人还是物,他得有个性,而且不屑隐藏个性,使自己变得面目模糊。张扬个性,鲜明个性,是人物的尊严。
我登天柱山,不是为了把他踩着脚下,以满足我的征服欲,而是为了接近他,亲近他,欣赏他。
袁曙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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