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仁山水八帧》浅探 （上）

□吴军航

2017年9月8日，故宫博物院收藏的“新安八家”一百余幅书画作品在黄山市博物馆如期展出。这是一次规模空前的新安画派画家作品回乡展，具有特殊的意义。在展出的“新安八家”书画作品中，要数弘仁的作品数量最多，大至立轴，小至册页，件件笔墨精到，叹为观止。

弘仁（1610—1663），俗姓江名韬，又名舫，字六奇，出家后释名弘仁，号渐江、渐江学人、梅花老衲。弘仁综合艺术修养很高，在诗文、书法、绘画方面的成就很大，被推为新安画派首领。与他同时代的画家程邃评价说“吾乡画学正脉，以文心开辟，渐江称独步”。

在“新安八家”书画展作品中，有一套《弘仁山水八帧册页》作品给笔者留下了深刻印象。新安画派的一个重要特点是画家们都表现故乡生活，描绘家乡山水。弘仁的册页作品中发散出浓厚的乡土气息。作品小中见大，面貌新颖。弘仁作为新安画派的领军人物，长期生活在徽州，他手中的画笔总是在表现故土最熟悉的、最亲切的事物——古树、行云、溪涧、土坡、小桥、流水、山冈、茅亭、屋舍、飞泉等等。例如有一幅作品表现了农村的水碓景色，水碓的车轮造型把观众们的思绪拉进了四百年前的农耕生活模式之中。这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全来自于弘仁的生活体验。显然，生活是艺术创造的源泉。

《弘仁山水八帧册页》笔墨娴熟，技法精湛，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弘仁在青少年时期就钟情于绘画艺术。他的友人王泰征在《渐江和尚传》里说：“其于画则儿时好之，凡晋唐宋元真迹所归，师必谋一见也。”他学习绘画曾转益多师，专注优秀传统绘画作品，为了观摩元代画家倪瓒的真迹作品，曾发生过动人的故事。这个故事的发生地点就在西溪南村。1645年前后，弘仁在西溪南村仁义禅院挂单，由此结交了吴氏家族的吴伯炎，当他获悉吴伯炎家藏有元代画家倪瓒绘画真迹的消息后，便在吴伯炎家朝夕观摩，时间长达数月之久。“一日获观于丰溪吴氏，遂佯疾不归，杜门面壁三月，恍然有得，落笔便觉超逸，因取向来所作悉毁之。”从此弘仁画艺大进。“迂翁笔墨予家宝，岁岁焚香供作师。”弘仁的行动已经达到了如醉如痴的地步。

弘仁的山水画风格清峻冷逸。《弘仁山水八帧册页》作品线条冷峻凝练，笔墨清新简洁，在构图上以二维空间几何图形分割画面，特色鲜明。画面高度体现出了绘画技法的理性特征，同时兼有节奏感与韵律的音乐之美。将《弘仁山水八帧册页》与同时展出的一些大幅作品相比较进行欣赏，犹如一组精悍的轻骑兵出现在观众眼前，具有清丽明快之感。

弘仁具有个性的绘画艺术风格总是与他的独特生活模式分不开的。回望他走过的历程，有着与常人不一样的人生道路。一是他在三十余岁后削发为僧，二是曾长期来往于西溪南村。这两个方面构成了他人生的重要拐点，也是他走向艺术成功之路的重要决策。他为僧是为了保全性命，是为了更执着地追求绘画艺术。他四处云游时可以利用僧人身份在各大禅院挂单住宿。例如他为僧后曾先后到过南京、芜湖、宣城、九江、庐山。他更是以僧人名义在西溪南村仁义禅院挂单。他长期来往于西溪南村，使他有更多的机会交往吴伯炎等吴氏朋友。有机缘观赏倪瓒山水画真迹。他长期居住在西溪南仁义禅院创可以面对自然美景创作许多名画。例如《晓江风便图》《江山无尽图》《丰溪山水卷》《平桥山色卷》《梅花茅屋图》等等名画皆是在西溪南村完成。尤其是弘仁的晚年几乎年年都要来西溪南村仁义禅院小住数月。弘仁在取西溪南村自然景色进行绘画创作方面，他的《丰溪山水卷》跋语可以得到印证：“辛丑十一月度丰溪之仁义禅院，落落寡营，颇自闲适，日曳杖桥头，看对岸山色，意有所会，归院砚冰始融，率尔涂此，殊觉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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