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花白的父亲,我的年复一年面对了倒了又砌、砌了又倒的那一垛石摆的父亲啊,是不是就是被时光的巨手所惩罚的希腊神话里那一天天推着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
在经历了无数的人和事之后,我才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就像是从热的夏缓缓走进了秋,从喧闹的人群里离开然后一个人走进了孤独。这孤独是万劫不复的:那些曾经绚烂的、虚浮的、艳丽的因子,那些喧闹,都在一转身处忽然不见。走过钟表走过额头爬过老墙又爬上了西山顶上的时间加深了岁月的河床却又渐渐变得暗淡和消隐,那些躺在河流深处被流水亿万次抚摸过的石头便清晰地被呈现。这时候,我忽然发现,惟有石头才是永恒的;而人世间最值得感谢和铭记的事物,也还是石头。
所有的一切都化成石头了,化成了石一样的沉默与寡言:生命,流水,时光,大地,梦想,追求,思念以及回忆……都只在眼神和皱纹里生长。
石头化成的一切是多么隽永!那些深埋在泥土下的黑暗,那许多沉淀在河床里的石语,那谛听大海的声音站成了永恒的礁石们,以及用石头刻成的带着亲人的名字的碑铭,都深刻而且永远。它们所经历所阅读的世界,更多的都是风雨,都是铭刻,都是孤独。我知道那是一种绝对不同于寂寞的力量——寂寞是悲苦的,而孤独与铭刻却不,它们在独自坚守着的生命里铭记了所有,又将这一切无言地化为了永恒:上可以托起天空,下可以承受一切……
我敬重每一块石头!
只有石头才是永恒的——不单是永恒,且具有其它事物所不能拥有的一份尊严与孤独。
可我曾经并不懂得这些,也没把那些石头真正地当作一回事。小时候我常常站在老家的那块大石头砢上对着天空撒尿,将尿线的弧度屙得老高,或者是在石头宽阔的表面上用尿液舞动着线条写字;大一点了,我常常一边走路一边用脚趾头去踢路上的石子,有几次还踢到掀开了脚趾甲。我拿石头砸过野鸟,用石头打过水漂,搬动石头滚下过山坡,甚至恶作剧地和长我一岁的堂舅一道将他家的茅厕用石头砸满,气得他那正在出恭的父亲忍不住在出来之后,跳起来狠狠地揍了我们。
后来,我又不可避免地阅读过许多石头,且无数次地经历过它:在故乡绵延不绝的大山裸露的身上,在中山陵高大的孙先生的雕像前,在直插云天的淮海战役纪念塔上,在黄山之巅那一如刀削的瑰丽的石的丛林之中,在遥远的边陲广西荔浦县那沉默却又无比惊艳的地下溶洞里,在鬓发花白的父亲一回又一回躬身而作,却总是要被山洪的催了又砌、砌了又催老屋门前的那垛石摆面前……
童年故事里救下过乡亲们的猎人海力布变成了石头;天上陨落的星星掉下来变成了石头;而家乡土地上那松散的层层麻骨土也日渐变得冷漠和坚硬。一年又一年的时光奔走之后,我的一些亲人也与许多其他人的生命一道化为了土地的一部分,他们的名字也变成了一块块石头——那些静立在山中的沉默的墓碑铭记了他们。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一块石头,并最终失去了灵魂与思念,在泥土与地下水的深处安栖……而我的父亲,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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