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润乾坤

■ 许文彩

不久前，《人民日报》刊登了美术史论家、画家、诗人滋芜先生的国画《清莲鱼乐梦里香》。从画上题款可知，这幅画作是画家于甲午年夏为“中国梦”所绘。看着这六尺整幅上所勾勒出的清凉世界，忽然忆起北宋理学家周敦颐的《爱莲说》片断：“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

《清莲鱼乐梦里香》画幅构图饱满，层次丰富，造型夸张却有序，荷叶田田中三条游鱼、一枝莲蓬，布局稳定而空灵，传达出清虚的境界，凝聚了画家对细小生命的关注，蕴含着和谐的诗意，将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可贵品格展露无遗。画面花开半瓣，墨叶浅绽，庄而不媚，挺而不拘，枯而不朽，老而铿锵，触目可及池塘中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画家用笔奔放，粗犷而又别致，浸染出水墨清华，浓淡焦湿枯在方寸中变化着，墨色层层晕染，充分体现了中国画墨分五色的特点，且略施淡彩，在拙朴中求新奇、典雅。

滋芜先生营造了这样一个清气满乾坤的境界，自然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思想。他在跋中题道：“清莲鱼乐梦里香。为中国梦而作。 ”究竟他要表达什么样的思想？清莲鱼乐与中国梦又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自古以来，莲是中国传统的“比德”之花，最早在《楚辞》中，莲便象征着士大夫的高洁之志。随着人类审美意识的发展，莲的人格象征意义也逐渐明朗与丰富起来。宋人更是升华了莲花的文学意象，衍生出君子莲。君子莲基于儒家文化，在宋明理学的范畴里拓展出来，其标志就是上文所提及的《爱莲说》。周敦颐赋予“莲花”更高一层的含义，象征着对高尚情操追求的人，即君子。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脱俗神韵在 《爱莲说》中也被描绘得活灵活现。由此，莲再延伸出另一层含义：廉。莲与廉，两者音同字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莲因洁而尊，人因廉而正。滋芜在此幅画中借用莲的这二重含义，借画抒怀，一是希望政治清明、官员清廉，二是表达了做人当有莲一般君子品格的愿望。正是从这一角度上说，画家在此含蓄地表达了对中国梦的畅想。不仅如此，他还在画中委婉表达了这一梦想的实现。圆满的莲蓬代表满满的希望、勃勃的生机，是荷农与阳光雨露共同作用下所结出的丰硕果实，喻示梦想成真。画家又匠心独具地借水和鱼比喻国家与百姓，三条游鱼代表着百姓，百姓生活在一派安祥的氛围当中，自由自在，惬意无边。如果没有政治的清明、当政者的清廉自律，老百姓又如何能够活得自在安详呢？

滋芜先生原名朱志武，因对古代文学的偏爱，取唐人“幽径滋芜没”之意为笔名，借以告诫自己要从荒芜中凿开一条属于自己的艺术之道来。他自幼随精通诗书画印的父亲和外祖母生长在古徽州（今安徽黄山市），后又客居安徽合肥达35年之久，长期浸淫于绘画学习与创作当中。大山的钟灵毓秀造就了他画面中恬淡超远的隐逸意象，父亲和外祖母的潜移默化以及后来长期的学习铸就了他扎实纯熟的绘画技法，久居省城又使他具有强烈的时代感。在《清莲鱼乐梦里香》中，他熔恬淡超远、纯熟技法以及强烈的时代感于一炉，将自己心中的中国梦表达准确无遗。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滋芜确为造境的高手，他下笔于一些细小的生命，却于不经意间造出气吞山河般的境界。 《清莲鱼乐梦里香》一以贯之地延续了这一特色，虽是书写最为普通的莲花，却也让观者感受到了泱泱中国的磅礴气势。其实绘画与写诗一样，都讲究写境、抒境、造境。境者心造，只有在日常的读书学习观察中不断提升自我、净化内心，才能相对完美地表达出思想和感情，营造出绘画的最高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国画《清莲鱼乐梦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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