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丽敏项丽敏省文学院签约作家现居黄山夜半醒来窗口一

项丽敏项丽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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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文学院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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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居黄山

夜半醒来，窗口一片莹白，知此时天空定有很美的月亮。宁静中传来蛙鸣，整齐茂密，如夜歌般清澈。

听着蛙鸣，眼前浮现旷野的情景，鼻间似乎也闻到了旷野的气息。醒来已是清晨。闭眼听一会鸟鸣。大约5点20分，鸟儿的歌会已经开始，即便是下雨天也不耽搁，仿佛早晨的歌唱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是生命的脱胎换骨。

为了听得清楚些，把窗帘拉开一角，耳朵侧向窗户，从音色中区分它们的名字——鹁鸪、杜鹃、布谷、画眉……每一种鸟的声音都有自己的光芒，在天空划着弧线，高亢，幽婉，纵横交错。

进入五月，鸟儿们的歌会更加盛大，那些刚出生的鸟儿也加入了，声音稚嫩，像童音伴唱。

闭眼听着这样的晨唱，仿佛有一片泛着波光的河浮在眼前。在鸟鸣中醒来是一件幸福的事，无论这个世界多么糟糕，只要还有鸟鸣就让人安心。

晨钟敲了六下。起床，小小阳台笼在一片橘色的光里。洗漱后下楼，走到小区后门路边，在草丛里寻着牵牛花秧。去年曾在此地见到过玫红的牵牛花。我阳台上的牵牛花浅紫色，若再添些别的颜色，参差地开，会更好看。蹲在路边拔花秧时，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后面看着，不免心虚。

去年秋天曾在路边收过不少牵牛花种，分出两份寄给外地朋友，剩下一份开春时撒到阳台花盆里。撒种时没有盖土，那些长在野地里的花种成熟后也是落在土面上。

一个月过去，收到花种的朋友说她们的牵牛花已长出嫩秧子，而我的花盆里还是空空。于是更勤地给空花盆浇水。直到立夏，才看到一棵花秧竖着两片绿耳朵钻出土，过了一天又看见两对绿耳朵，仿佛是追随第一棵花秧而来的铁哥们。

另几只花盆还空着，看样子不会有花秧出来了，不知那么多花种都去了哪里，也许是被来阳台串门的鸟儿吞进肚带回山野了。路边的牵牛花秧长得很有生气，野孩子一样欢快。今早拔的花秧里有两棵颇像打碗花。

此时已是暮春，也是初夏。山边的金银花开了，野蔷薇开了，苦楝也开出了雪青色的花。雪青色是素净的颜色，冷清，有点忧郁。苦楝树高大，花却细小，开得浓密，热烈而清静，远看像冷色调的焰火。

苦楝树的花期长，从四月开到五月。我每日坐车经过的路边和山上有很多苦楝，一路看过去，像看一场送春的焰火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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