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是一种以形象思维为创作方法、抽象线条为表现基础的独特艺术。汉代杨雄说:“字为心画(划)。”也就是说,书法是表现艺术家个性和思想感情的。虽然古人又有“书画同源”的说法,但书法毕竟不同于画的直接示人以形;因此,书法欣赏是有着它一定的难度和深度的。平时常有人问我,到底该怎样欣赏书法?书法欣赏有没有标准?我也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现就个人一些不成熟的看法,谈些粗浅体会。
我认为,要欣赏我国传统的书法艺术,首先必须对它的发展主流要有个大致的了解。一般说来,秦朝以前是以甲骨文、钟鼎文、石鼓文为主的篆书时期;汉代则以隶书为主;魏晋六朝以来,除早期的楷书碑刻以外,当以行书简札为其主流;唐朝是楷书的全盛时期,但行草书等也都有极高的造诣;宋代以后,基本上进入了以行书为主的时期。认识了以上我国书体的大致演变情况后,再进一步了解每一历史时期的风貌,便对欣赏历代书法名作,有了一个谱儿。
一、书之道,神采为上
欣赏书法作品,明代的董其昌认为必须先从“观其举止笑语、精神流露处着眼”。书法也和其他艺术一样,是富有生命力的,是作者个性、人品、学问、气质、文艺修养、美学思想的具体体现。如宋代四大书家之一的苏东坡,他是个艺术大师,也是个文学大师,由于他的学问气质、胸襟才学不同流俗,因此,表现在他的书法上的,也就自然是摆脱拘束,随意挥洒,一任自然了。《一夜帖》是他的代表作品之一,书作通篇随意自然,烂漫天真,没有半点做作,表现出一种士大夫的虚旷情怀。黄山谷称赞他的字“随大、小、真(正楷)、行,皆有斌媚可喜处”,这评价是恰到好处的。
二、章法布局
人们常说,“密不透风,疏可走马。”这是就章法布局(也包括字体的疏密结构)上的疏密而言。“古人论书以章法为一大事,盖所谓行间茂密是也。”字与字之间,行与行之间的相互排列和呼应,形成了行气和章法。
王羲之的《兰亭序》写得字字相映带,行行有活法。在“峻”字的右旁补入“崇山”二字,虽是补入,却也自然。第一行中的“癸丑”二字,压得较扁。第二行与第三行的行距宽而第四行与第五行的行距又稍紧,但却又是入目舒适,并不觉得不谐调。
前面所提到的苏东坡的《一夜帖》,帖的前面留出大片空白,约占二行之宽,这是“虚”的“布白”;中间一段主体部分是“实”。如果没有前面的“虚”,后面的“实”就会觉得“实”得透不出气来,现在虚实相映,相反相成,便觉恰到好处,使人感到非常舒服。结尾部分的两行糅合虚实疏密,参差历落,而把“轼白”两字放在末尾倒数第二行的中上部,真可谓是匠心独运的大手笔了。
三、书法的形质
“书之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所谓“形质”,指的就是字的形体结构和具体点画。其实,形质是神采的依附,其重要性是不亚于神采的。
赵孟頫在《兰亭十三跋中》说道:“用笔千古不易,结字因时而异。”而结字首先在于得势。得势的关键则在于点画之间的起承呼应。笪重光在《书筏》中说:“起笔为呼,应笔为应。或呼急而应迟,或呼缓而应速。”结体最忌位置均等,点画匀称。书法是供人们欣赏的艺术品,如果一个字的中间没有“长短错综,疏密相间”的变化,便成了刻板僵化的东西。如唐代柳公权《玄秘塔碑》第一行行末“端”字的最后二短垂,左缩而右伸;末行第一字“即”字左高而右低,也都是经过一番推敲斟酌的,如果二者都反一下的话,却都不行了。
此外,在结构上还要考虑到每一个相同的字的结构变化。王羲之《兰亭序》中的“之”字,有二十个之多,却写得姿态各别,无一重复,使人为之惊叹不已。
至于点画,最重要的是,书写时的中锋用笔和注意点画间在运笔时提按起伏的变化。所谓中锋用笔,一就是指书写时笔锋在点画的中心运行。中锋用笔的目的是要使点画饱满而富有立体感,如果笔锋走偏了,就会出现点画扁薄尖飘的毛病。如柳公权的《玄秘塔碑》,笔笔饱满,富有力度,使人感到一种蓬勃的生意。而点画的提按起伏,则主要是起到节奏变化的作用,从而给人以艺术感受。如赵孟頫尺牍中用笔的提按幅度较大,点画时粗时细,落笔忽轻忽重,好像走在山阴道上,使人应接不暇。
四、风格
风格是什么呢?“风格就是人”。各人不同的用笔、结字和布局,形成了各别的风格。如王羲之的粉黛无施,不事雕琢:褚遂良的细骨丰肌,清丽飘逸;柳公权的骨力坚劲,力足锋中;苏东坡的天真烂漫,脱去拘束:赵孟頫的流美潇洒,干净匀称等等,这自然也是书法欣赏的一个重要方面。
书法欣赏是一门非常有趣而又复杂的学问。我们在欣赏书法作品时,如果能对书法家所处的时代背景、社会地位、学识修养及创作思想等有个大致的了解,那末,欣赏他们的书法作品便会有更深一层的领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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