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曾到过大洋湖之畔。在一家林场,笋脑作杯,腹腔为桶,在一桌经典性的农家土菜的诱惑下,灌得一肚子烈酒,酩酊而返。未见得大洋湖,却浓浓地饱尝了一顿“莫道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的比酒还烈的诗味。
转瞬十年,人是越来越老,体力越来越弱,欲望却越来越高。原因是,近来在古籍中又寻读到一些关于大洋湖的着实诱人的史料。
其一,清乾隆年间的闵麟嗣的《黄山志定本》上载有一个在黄山开发史上算得上惊天动地的建设规划:“安公(普门)云:‘绕湖内,愿筑台。湖中造金刚无量寿殿,开十门;殿外离水二丈,周遭筑堤;堤上建十堂,接待十方龙象(高僧);堂皆面佛,各用桥度人,殿堂后重檐,上为阁,四面环湖,往来用筏’。”可惜的是,普门法师因光明顶以南的开发耗尽精力而使这一宏大的规划未能实现。
其二,清康熙年间画僧雪庄之友,自号“雁黄布纳”的诗僧大涵在一篇《二十四日游大洋湖附记》的诗文中,对大洋湖的推崇几乎达到极致:“黄山独擅天下峰势之奇,洋湖专擅天下水利之壮,天生此湖以补三十六峰惊湍怒瀑之缺文……游黄山而不游洋湖,与不游黄山者同;知雁荡而不知洋湖,与不知雁荡等……”若是进人大洋湖,就会产生“庄生濠濮之思”与“尼父乘桴之叹”。意思是说,洋湖景致,美不胜收,令人流连忘返,而生发出庄子“自得其乐”的想法与孔子“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退隐之叹。
一个明代功盖黄山的开山祖师的宏大规划,一个清初情系洋湖的诗画高僧的极致推崇,自然而然地使大洋湖产生一股诱人向往的令人欲罢不能的神秘美感。
大洋湖畔,豁然开朗。远处,芙蓉、探头、引针、九龙诸峰峦如神龙见首不见尾,起伏腾挪于云气雾霾中。也正由于天气蒙胧的原因,近处的大洋湖,竟真有了几分“雁黄布纳”大涵和尚所描绘的“芦花缥缈,烟草弥漫”迷人景象。虽然,堤坝处数亩不大的水面水波不兴、光影如锈;但登高一览,犹可见到当年“湖广十顷,一望淫淫”的盛况痕迹———黄绿白相间的百多亩芦苇荡,从湖心向周边众多山坳蔓铺。可以想象,众多山坳中看得见与看不见的曼舞的芦花,都该是当年的湖面。否则,普门怎会有湖中建“十门的金刚无量寿殿”的惊天规划;大涵怎会有“弱芦千顷碧,芳草一湖香”的美妙诗画。
是一场不知何年何月暴发的凶猛山洪或是骇世地震,将湖水出口处的石梁冲垮或震塌,于是,“湖广十顷,一望淫淫”的大洋湖在黄山版图上消失。虽然,上世纪八十年代,有识之士曾在冲垮或震塌的湖水出口处建起一座堤坝,但由于经济的原因,堤坝漏水大于进水,致使洋湖难以雄风再起,盛况如初。
初识洋湖,虽未领略到“夕阳山缺处,鸥鹭满鱼梁”之盛景,但蔓铺山坳,风起如浪的芦苇,足可证明古人之语,诚不我欺。
湖光难再,但位于湖畔的洋湖矼却是一道难得一见的风景。
洋湖矼蜿蜒如龙,南面的芙蓉峰犹若龙头高昂,矼北渐趋渐缓的龙尾是甘棠“肖黄山”,东西两胁支撑部为辅村、焦村盆地。
此矼因在九龙峰侧而又名九龙矼。站在洋湖尖的防火獠望塔上眺览,就觉得“九龙”之名更为形象,更名副其实:矼东西两面广袤的山坡,坡缓飘展,凹坳凸岗,此起彼伏,如群龙盘旋,若非“九龙”之大极大至之数,不能涵盖形容。
洋湖矼上,生长着丰盛的木材、中药、茶叶等经济作物,亦可耕种玉米等粮食类作物。难怪在元代,五百里黄山佛教活动僧稀罄寂,寂寞凋零时,唯独洋湖周边有庙宇数座。矼侧雕刻精美的观音菩萨石刻像,是元初大悲庵僧人所镌。到了明代万历年间,岩寺西溪南富豪吴养春将祖业洋湖赠予道士申清虚,但道士似乎耐不住寂寞,而筑室于平天矼侧,成天与和尚、文人攀崖人壑,吟诗作赋,于是,吴养春又将此处转赠普门。而普门除上述惊人规划外,还曾设想将物产丰厚的洋湖一带作为“大悲顶(光明顶)佃圃(供给基地)”。
由是可见,位于黄山北部芙蓉峰腰胁处的大洋湖,是一方既可领略云雾山岚,险峰平畈的佳境;又是植物繁茂,适宜人类生活的宝地,还是一册沉淀丰厚,情趣盎然的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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