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呆是他的乳名,大伙儿平时都这么叫他,他也很乐意。虽然我的年龄比他大,但按照家族的辈分,我还得称他为叔。
呆叔,矮墩墩的个子,黑黝黝的脸膛,络腮胡子将整个嘴巴都罩住了,别看他名字里有“呆”字,其实他一点也不呆,犁田、种地、插秧,样样在行。
呆叔小时候家里穷,没进过一天学堂,只是在上个世纪末,村里要接受省里“两基”验收,办了一个青壮年扫盲班,他在村小扫了一个星期的盲,好歹也能歪歪斜斜地写出自己的姓名,分得清人民币的大小。
肚子里没有文化,日子还是要过的。如今,开销一年比一年大,不说别的,连种庄稼也不比从前了,光买种子、化肥、农药、请牛工也得上千元,加之,今天张家娶媳妇,明天李家进新房子,再加上大姑家添孙子,表叔家葬坟,这些红白喜事,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一年下来没有万把块钱是不行的。别人家靠出门打工挣钱,不是有文化,就是有技术,而呆叔没有一技之长,靠什么维持家庭生活呢?他当时感到非常困惑。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本地有一能人在黄山当运输包工头,承接了一批又一批运输工程,需要大批劳力,呆叔没文化,可有的是力气,肩挑背驮的活正好适合他。
五年前正月尾的一天,呆叔和村里几名同伴一起,扛着扁担,带着被条,来到风光秀美的黄山,住进了工棚,穿上黄马甲,干起了挑山工的行当。
有人说,挑山工是挑起大山的人。这话不假。如果说黄山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恩赐,那么黄山的干净、美丽,能以本真的面貌示人,很大一部分得益于像呆叔这样的挑山工。
像其他的挑山工一样,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撒向黄山时,呆叔挑着一百多斤的担子,艰难地行走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上,把游客所需的粮油、肉蛋、蔬菜一筐筐、一袋袋地运上山来,又马不停蹄地把山上换下的床单、毛巾,生活垃圾一桶桶、一担担地运下山去。累了,扯块白云擦擦汗,渴了喝口山泉解解渴,饿了啃块大馍充充饥。多少回累得直不起腰,多少次想停下脚步,撂下担子歇一歇,但老板规定到达的时间不允许他停下来歇息,生活的压力容不得他有半点懈怠。长年累月,不论冬夏,像蜗牛在山道上慢爬,像负重的骆驼在沙漠里行走,每天少则几公里,多则二三十公里的登山路程,躬着背,低着头,三步一停,五步一歇,沉重的脚步伴随着低沉急促的喘息,可腰杆儿却倔强地挺着,默默地向前,硬是把山踩在脚下!如雨的汗水斑斑点点撒在路上,扁担将他的肩膀压出了深深的凹痕和老茧。尽管如此辛苦劳累,呆叔还是乐呵呵的,一天下来也能挣得一笔收入,这对他字识不了几个的中年农民来说也就心满意足了。
五年了,呆叔都是正月出门,腊月回家,他用干挑山工得来的钱,还清了家里所有的债务,供儿子上了大学,今年还盖了新楼房。
以后怎么办?呆叔没想过,对他来说,只要有钱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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