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章故事之十三赵之谦刻“丁文蔚”

屯溪董建

曾在多个场合听到人称我为“复合型人才”，我不太清楚，便在百度百科查了一下，是这样定义的：“复合型人才应该是在各个方面都有一定能力，在某一个具体的方面要能出类拔萃的人。”“复合型人才就是多功能人才，其特点是多才多艺，能够在很多领域大显身手。”这让我受宠若惊之余，又感到诚惶诚恐。我虽然爱好多了点，但都属于浅尝辄止，谈不上造诣，更遑论“复合型人才”了。

按照“复合型人才”的标准，令我想起清末杰出的艺术家赵之谦。赵之谦 （1829—1884）初字益甫，号冷君；后改字撝叔，号铁三、憨寮、又号悲庵、无闷等。会稽（今浙江绍兴）人。官至江西鄱阳、奉新知县。赵之谦寿仅五十五岁，但他取得的艺术成就极高，且涉及门类很多，工诗文，擅绘画书法篆刻，书法精正草隶篆，花卉为清末写意花卉之开山。任《江西通志》总编，著《悲盦居士文》、《悲盦居士诗》、《勇庐闲诘》、《补寰宇访碑录》、《六朝别字记》、《二金蝶堂印谱》等。赵之谦与吴让之、吴昌硕、黄士陵合称“清末篆刻四大家”，他一生刻印很少，当时他的好友和学生随时收集他的新作，仅得三百余方，量虽少，但他博取广收，创作性地将秦诏、汉碑篆额、汉镜、泉币等古文字入印，在边款和用刀方面亦是如此，一扫旧习和古代玺印旧有程式，为后人开启了许多门户。可谓前无古人。

咸丰九年（1859），赵之谦为好友丁文蔚刻了一方“丁文蔚”白文印，边款跋“蓝叔临别之属，冷君记。颇似《吴纪功碑》，己未十二月。”《吴纪功碑》即《天发神谶碑》，也叫《天玺纪功碑》。篆书，传为皇象书。公元２６４年，三国吴孙皓继帝位，由于他残暴昏庸，政局日益不稳，在２７６年，改元天玺。为了稳定人心，佯称天降神谶文的舆论，以为吴国祥瑞。刻碑于一巨大的矮圆幢形石上，立于江宁（今南京）天禧寺。后碑石断为三截，故俗称《三段碑》。也有说此碑乃三石垒成，非是断裂。清嘉庆十年（１８０５年）三月此碑毁于火灾。此碑虽是篆书，但风格独特，起笔方重，有隶书笔意，转折处外方内圆，下垂处呈悬针状，清代一些篆刻家偶取此碑笔意入印，饶有别趣。赵之谦篆刻多用切刀，但他刻“丁文蔚”一印时，却一反常态，单刀冲刻，线条刚劲、犀利，线条呈一边毛涩一边光洁，很好地表现了原碑意味和神韵。一般均认为齐白石的篆刻风格，即源于此印。大师偶一为之之作，竟然导源了一个艺术流派的诞生。

丁文蔚（1827——1890）字豹卿，号韵琴、蓝叔。浙江萧山人。官福建长乐知县。工诗，善书画，又善刻竹，著有《越中历代画人传》、《丁氏家谱》。丁文蔚与赵之谦为好友，赵之谦不仅为他刻过“丁文蔚”，还刻过“丁文蔚印”，两人并合制“三生石上赠答之墨”，署“撝叔蓝叔合制于东瓯学署”。墨为文房四宝之一，文人须臾不可分离，文人多有自制墨，除了两人合制墨，赵之谦有“赵氏之谦著书墨”，丁文蔚有“仲端兰淑写经墨”、“周尺”、“黄山汉瓦墨”等，笔者获“山父先生书画墨”，是丁文蔚的又一锭自制墨，由十研斋监造。此墨为徽州査森山制，墨背面瓶花为丁文蔚作，署“亥叜写”，所钤印即赵之谦所刻“丁文蔚”。由此墨可知亥叜是丁文蔚的另一字号。

“仲端兰淑写经墨”为四锭，分别署有“光绪纪元复丁为十研斋作”、“老复丁书十研斋造”等，老复丁即丁文蔚，“十研斋”则不知何许人也。

顺便说一下，《赵之谦印谱》是我最早买的一本印谱，上海书画出版社出版，1979年12月第1版，第1次印刷，价一元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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