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为国饮———2010安徽国礼名茶黄山博览观感

  梅隆雪川

4月26日到28日，徽州茶院。笔者再度应邀出席黄山脚下又一届颇具特色的盛大茶事。 

如果说，一年前在这里参加CCTV举办的茶通超人挑战赛时，对选手们一个个出人意外的精湛表现，我还只是因感动而肃然起敬(按:参见去年本报载文《黄山茶神品》)，这一回，则为徽茶故里即便是普通百姓也自成体系的理性素养和充沛的诗意化表达而由衷钦佩。 

说起来真令人感慨万千。在徽州，从六七十岁的老爷子老太太到80后90后的姑娘小伙子，谈到几大国礼名茶时，他们几乎都能于不经意间有如此这般精到的妙言: 

“黄山毛峰么，是生长在地球上优质绿茶纬度带的鲜嫩青春茶。” 

“天然原香的徽州松萝，是炒青绿茶的鼻祖。”“祁门红茶堪称培育了欧洲贵族的饮茶风尚。” 

“太平猴魁素享‘绿金王子\’美誉，不愧稀缺的极品生态茶。” 

…… 

茶文化弥漫徽州，成为当地一种与山水草木同在的自然情调。三天里，在恢弘建筑颇具汉唐遗风的徽州茶院，在八方来客下榻的香茗大酒店，在家家店堂均可品茗的胜地老街，在荣山道家茶基地绿融融的茶山，在每一个聚众休闲处，几乎没有例外，人们都闲适安静、踌躇满志地把盏话茶，品茗论道。即便并非茶庄茶馆的书画工艺品店堂，也多见提壶续水，围炉畅饮的感人场面。 

到达徽州当日，路过一家名叫“悦兴祥”的朴拙店堂，堂内一老式唱机竟然播放着梅兰芳、马连良。停步聆听，被店堂侍者邀请人座。大名厉徽的一蓄长发者老到熟练地刚展示毕“文士茶烹艺”。他煞有介事对身边一小女子点评用水讲究的“三清”，即“汤色清，气韵清，心地清”。小姑娘随后落座，备具，备茶，涤器，置茶，投茶，洗茶，冲泡，献茗……其清新雅逸，让席间茶客顿生“活水三春候，杯韵兰气馨”之品茗快感。 

同行的记者徐兰清女士也是徽州茶人。她将徽州的如此气象称作“茶文化场”，“徽州人把茶艺当做一种礼仪，一种习俗，茶文化成了徽州人的精神资源。一个地方山水灵气，草木葳蕤，必能培育人们灵草一般的禀赋。君不闻有这样的诗感悟，说‘徽州人是一棵棵茶树\’么”? 

在下以京都TBT茶友社社长名义与会，因为是川人，介绍评委时，主持人郑毅竟然称我作“巴蜀茶派”代表。提及川茶，徽州人倾许有加。主持人道，“《华阳国志·巴志》载:‘周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茶蜜，皆纳贡之。\’这一事实表明，早在周武王伐纣时，巴蜀就已经以茶与其它珍贵产品纳贡周武王。”他进一步介绍说，我国茶叶和茶文化初兴于巴蜀。四川名茶品种繁多，历史悠久。西汉资中人王褒的《僮约》里记载蜀中百姓家家烹茶的盛况，“舍中有客，提壶行酤。烹茶尽具，已而盖藏。”这是川人饮茶最早、最明确的文献记载，文中还规定奴隶有为奴隶主“牵犬贩鹅，武都买茶”之义务，说明当时川西一带已有经营茶叶生意的茶市。到西晋，张载登成都白菟楼，写诗赞叹成都茶的高贵，“芳茶冠六清”。所谓“六清”，是指古人所用包括水、浆、醴、醇、医、酏等六种饮料，就是《周礼·膳夫》说的“饮六清”。可见，早在西晋，成都茶就已经超越“六清”，居各饮料之首。他建言在座徽州茶人诸君，从巴蜀茶文化中吸收养分，让徽州茶“金铛一杯水，香满天都云”。 

主人的谦逊宽厚让我等川人茶客汗颜。那日晚餐后，邻居一孙姓川籍峨眉茶商四出约牌友不遇而落落寡欢。事后，他在我面前反唇相讥，“嘿，茶乡徽州，以喝茶为国饮，不搓麻将不赌牌，服了，彻底服了”。又道，徽州人将茶文化当做自己的精神资源，这话一听而过似乎没啥印象，仔细想来可不得了。我们呢，将什么当自己的精神资源?在巴蜀，曾有文化学者反复鼓吹，说以二七十、麻将为重要娱乐方式的休闲文化，是天府之国的精神资源!悲哀哟，包括我们巴蜀茶商在内的南北东西掮客，何以将众多的巴蜀原茶，竞相做成龙井，做成毛峰，其扰乱市场之害，已经到了人戕自戕、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临别黄山，徽州茶院院长杨立威铺开徽纸，要我留字一幅。我沉吟片刻，留了篇或可道出隐衷的七言打油: 

自古蜀茶占鳌头，如今鳌头在徽州。 

草木影漏春晴美，【注】国礼一品人三秋。 

【注】“漏影春”系中国古代一茶饮方式，大约出现于五代或唐末，到宋代时，已作为一种较为时髦的茶艺而享誉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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