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最后一批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距今已经整整四十年了。想当年风华正茂战天斗地的青春少年,现在已经步入两鬓苍苍的老年行列,我有幸赶上了那趟末班车。
1977年的阳春三月,我与另外一位知青小李,在矿知青办领导的护送下,怀揣憧憬未来的几本旧书,拎着装有衣物蚊帐之类的粗笨木箱,乘坐带帐篷的三轮小汽车,一路颠簸来到了广阔天地——寿县窖口公社粮台大队插队落户。
在大队张支书的热情张罗下,我俩当晚被安顿在大队农科站一间10余平米的小茅草房里。乍暧还寒的夜晚,门外的春雨淅淅沥沥,寒风袭人,我和小李倚傍在稻草铺就的床沿上,极尽投缘的交谈着。用塑料薄膜遮挡的窗洞“呼啦呼啦”,隔壁油坊压油机时断时续响动,使初来乍到的我俩略显惆怅。怀着新奇、兴奋和离家后的淡淡依恋,迷迷糊糊中熬过了农村生活的第一个夜晚。
农科站的知青生活是痛并快乐着的。当第一次跟在农民身后卷起裤腿,钻进封闭的塑料薄膜大棚,手持木掀把土壤与有机粪便之类搅拌摊平,再均匀的播撒稻种,整个过程下来确有脱胎换骨之感;忍俊不禁的是第一次用手推独轮车冲向农田摇晃摔倒的一瞬间,至今回味无穷。盛夏酷暑,是杂交水稻授粉的最佳时节。跟随农民的脚步,头戴草帽赤脚卷裤,兵分两路顶着火辣辣的太阳,用麻绳捋着稻穗沿稻田两端的田埂,来回往返促其授粉。稻田的蚂蟥特多,被叮咬是常有的事,而收工前的饥饿求食更是当务之急。每每收工归来,狼吞虎咽般吃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就着青菜萝卜、酱咸菜之类的菜肴,再大口喝着透心凉的井水,酣畅之极。傍晚,为避蚊虫叮咬,年轻人大多端着粗碗或瓷缸到稻谷场上吃饭、纳凉,实在炎热难耐,还有一招更绝,跳进池塘蹲卧在水里吃饭。一个个裸露着头,手拖碗底浮在水面,稍不留意水会涌入碗里,但苦中有乐。
冬去春来,公社拨款在生产队的圩外建起了“知青点”。每到晚上,知青大院就成了大伙儿娱乐、休闲的场所。附近圩子里的老农、关系要好的农村学生,甚至于周邻大队的男女知青都来凑个热闹。大伙儿吹口琴、拉二胡、侃大山,满屋子弥漫着呛人的土烟味和芬芳的泥土味。记得有个叫“小矮子”的农民兄长,因个头矮小常受村里人欺负,为了让我们教他几路拳脚,每次来都偷偷揣着自家儿舍不得吃的鸡蛋送给我们吃。偶尔想打个牙祭,就乘赶集日稍带点难得享受的豆芽、豆腐或猪肉,邀上几个好友,凑点零钱买来几斤散酒,备些迎季蔬菜和腌辣椒、腌韭菜、腌豆角之类,大伙儿围坐一起小斟几杯倒也其乐融融。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吃农村特有的臭豆子,那粘丝淋漓、臭不可闻的滋味无以下咽,但吃得多了不仅习惯,而且成为一道无法忘却的美味佳肴。每当皓月当空,闲情逸致的知青们撒欢般跑出大院,来到空旷的田野里,享受着纯朴的田园风情。偶尔一曲“妈妈,我何时能回到你身旁”的歌声,让人思绪万千。
又是一年初冬,部队征兵的消息不胫而走。当时有规定知青下乡第一年是不允许参军的,好在我下乡已近两年。报名体检顺利过关。记得征兵体检的头天夜晚,我和许多有志青年四面八方聚集到堰口区医院。简陋的房屋和狭长的过道挤满了体检的人。次日凌晨的空腹抽血化验结束后,便是五官、视力、身高体重、肝胆脾胃科目的逐项检查。接下来便兴高采烈的听从了公社干部“抓紧回家等候政审,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之类的指点,傻乎乎的静待政审消息。大约过了个把礼拜,预感不妙的我才如梦初醒心急火燎的重返农村。大队民兵营长一番“知青早晚要回城,怎能让知青占了农村青年脱离农村的绝好机会”终于熄灭了我的当兵梦。权当为农村、农民做件好事吧。
七十年代末期,受知青返城风的影响和往返于城市与乡村次数的增多,农村那种落后的文化娱乐略显单调。参加完公社知青学习会已是下午四点多钟。我和另外两位知青心血来潮要看电影。沿着进城的公路,颇费周折的扒上了一辆通往县城的农用拖拉机。当晚放映的是《金沙江畔》。辗转反侧总算凑足了三张晚上8∶40时、不同座位的票。电影的故事情节至今历历在目。电影散场已是深夜11点了。按路程计算,回家和回农村的距离相差不大,最后决定步行回农村。三十多里的路程,夜深人静,饥肠辘辘,困了就躺在路边小憩一会儿。待走到了知青点已是雄鸡报晓,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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