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县 黄丹丹
拿到流冰这本《杠打老虎鸡吃虫》小说集时,我被惊艳了,此书装帧古雅,香槟色内页上赫然写了一行字:“流冰,报社编辑,小说是业余所为。”而一旁,就是这位“业余小说家”,穿着他那招牌服装,格子衬衫和摄影马甲的油画像,嘿,还挺帅。赶忙把他翻将过去,您瞅这目录:“越是泥泞越锦绣”、 “最浪漫与最烟火”, “霓虹灯下跳支舞”、“向旧日时光道歉”, “彼时听风在云端”,这些分章标题下的小说,有许多我在多年前就读过。但,再读的时候,还是被深深地吸引着。流冰的小说有股邪乎劲儿,就像暗流,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隐藏着不可估量的吸力。读着刺激而过瘾,这便是阅读的快感。
记得作家须一瓜说过这样一句话:“作家最基本的素质就是认识人,认识你自己。”读流冰的小说,得防恐,那种夜半无意瞥见镜中自己那副披头散发模样时的惊恐。流冰就是邪乎,他用逼真而清晰的字眼将现实描撰而出,令你清楚地对照出,那就是你,即便不想承认,你也明白,那是你不会示人的午夜的脸。其实很多时候,人都是在扮演自己,真实的自己往往被麻醉或者催眠在某个角落。流冰这家伙,跟谁都有仇似的,非要把人家拉起来,好好看着自己,那个不坚强,不优雅,有些虚妄与粗鄙的自己。有人说流冰的小说,是“底层写作”。我倒觉得,其实流冰,他是在以匍匐的姿态看人。我能想象出曾当过兵的流冰,匍匐在地,闭着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以凝视准星的方式观察着他的靶体。然后,他精准地出击,往往便击中了要害,也戳中了读者的心。在“越是泥泞越锦绣”中的《艳遇》一篇,在菜场里讨生活的摊贩刘年,于庸常嘈杂的生活中突然跳出一个鲜艳欲滴的“殷桃”,曾经美好而朦胧的初恋,被搁浅在人各天涯的分离中。二十年后,殷桃找到刘年,约见,叙旧。不知是在回忆里沉溺久了,还是某种隐秘的虚荣与贪婪被唤醒了,便有了一场突兀而又必然的越轨。越轨之后,刘年想到的是某天也带老婆到宾馆住一晚。那句刘年的心理描写就是匍匐状态下捕捉到的细节。这个细节像一根细小的银针,扎在心里,让人不那么狭隘地看待人性的善恶,而是感觉,人的无奈,情感的无奈,莫名的无奈,一股惆怅的情绪由此缈缈而生。小说戛然而止在刘年老婆的叹喟中:“本来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就像两股道上的两驾马车,偶尔碰面,怎么能一辈子都在一个马厩里吃草呢……”流冰就这样,给人一颗红樱桃,又灌人一杯烈酒呛他一气,让他在情绪微醺时头脑却更清醒。那么,读者也会如此吧?或许,流冰是这么希望的。
作为一个女性读者,我对流冰笔下的“好老婆”格外青睐。这些年轻的女子,初为人妻,大多在生活的重压下默默地负重而行。在《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做个好老婆》中,那个身怀六甲的农民建筑工妻子,为了让丈夫每个月能休息三天,偷偷去保健站接下洗病房被套床单的活儿,以那每月300元的报酬,对舍不得因休息三天损失300元工钱的丈夫说:“我出300块买你三天可好?”作者一直冷静地叙述着,包括到“女人重重地摔在冰地上……须臾,冰地上一片殷红。”女人最终去了。“大街上依旧人流如织,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旮旮旯旯到处都晃动着忙碌的人影。” 这平静地叙述,是克制的深情,也带有某种拷问。这个到处都是人的世间,此刻,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寥寂而苍凉。
读“向旧日时光道歉”里这篇《水鬼》,最大的感觉就是那种扑面而来的孤独。每个人其实都是孤独的,一个好作家往往会很好地利用自己的孤独。孤独的人有时间去安静思考和梳理很多看似寻常却在寻常情况下难解的问题。对于流冰而言,恐怕小说就是可以供他安放问题的所在。而孤独,终是孤独,无论如何安放,它们也悉数存在,只是,作者耐心细致地将那些孤独安放在了恰当的位置。这就促成了小说内部的张力和外显的气质。
读完这些小说,会令人感觉流冰这位 “业余小说家”,的确不是一个小说创作者,而是把生活移植入小说的种植者,因此,他的小说比生活更现实,比现实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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