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风云说略（七）

金墉城，本来是曹魏时期的“冷宫”。那个司马炎为贾南风整修的金墉城，现在贾南风用来关“司马炎的老婆”，历史也有可笑之处。司马炎没有想到，杨太后也更没有想到，她反对关进金墉城的那个人（贾南风），现在倒把她给“关了进去”。据说，杨太后最后饿死在金墉城里。贾南风这时“害怕起来”，怕杨太后死后变成厉鬼来“收拾她”。埋葬杨芷时，把她脸面朝下放进棺材（让她永世不得翻身），还在坟墓里放了很多“随葬品”（镇鬼辟邪的符咒）。贾南风的“倒杨运动”，从此拉开了“八王之乱”的序幕，这恐怕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前面说到的司马亮，看到“倒杨”成功，也大大咧咧地赶到洛阳来了，而且还与卫瓘一起成为“辅政大臣”，实现了司马炎临死的“初衷”。贾南风再狠也赶不上吕后，她觉得一个女人在台面上有些“不合时宜”，就想起司马亮和卫瓘来。为什么呢？因为这两个人都恨杨骏，一个被杨骏逼得不敢回京城，一个被杨骏弄了个“大红脸”，只得辞官回家。但是，这个司马亮上台后，也没有政治家的作为，只有靠提拔人来“树立威望”。“封王”他还没有资格，那就“封侯”吧，其实也不够资格，但是“大权在握”，也就“没有什么不可以”。封侯就封吧，也无所谓的。但原先胆子小的司马亮，这时胆子大了：一口气把1081人封了侯爵，创造了中国历史上分封的“最高纪录”。

其实，在司马亮之前，司马氏最牛的人，是司马繇。这个司马繇，是司马懿的孙子，跟司马炎在一个辈分上，在“诛杀杨骏”时“屯兵云龙门”有功，由东安公晋爵为王，取得贾南风信任，就派他查处“杨骏谋反案”。因为文鸯与其外公诸葛诞有“杀父之仇”，为解除“舅家之患”，便诬陷文鸯为杨骏心腹，将其夷灭三族。历史上好多的冤案、好多冤死的人，两晋或为其最。虽然贾南风“倒杨”成功，但司马家的人对她的作派也“有些不满”。而司马繇就是“反贾派”的头号人物。他牛的时间最短、胆子最大。据说，他想以司马家长辈的身份，提议废除贾南风的“后位”。史书记载说：贾后惮之。我估计，还有“恨之”没有记载。

当然，司马繇最终没能废除贾南风的皇后之位。因为，他不听一个人的建议，这个人就是“竹林七贤”的王戎，他对司马繇曾经“好言相劝”：见好就收、功成身退。最根本的原因，是有两个人想“收拾”他。一是他的长兄司马澹跟他“搞不拢”，跑去“告密”，让贾南风“听见了风声”。二是他的叔父司马亮不满他“高调擅权”，抢了自己的“戏份”。于是，司马繇的后果正如王戎所言“很严重”：诏令“将其贬往带方郡”，让他到朝鲜半岛去过“流放的生活”，这恐怕也是“贾后恨之”的必然结果。

司马亮“搞定了”司马繇，又觉得司马玮有些“碍手碍脚”。先是想夺他“北军中侯”的“军权”，然而继任者裴楷吓得“全身骨头软”，死活都不接受任命。再是通过贾南风指示“傻皇帝”发出诏令：遣玮等诸王之国。想把司马玮撵出洛阳，回到封国去（荆州），激起了司马玮的“满腔怒火”。这两着“臭棋”一点也没有“杀伤力”，反而把这个“猛男”推向了“贾后的阵营”。对于主动投靠的“小叔子”，贾南风“脸都笑烂了”，马上想到其父（贾充）能“留在京城的妙招”，任命司马玮为“太子太傅”。有了这个职务，司马玮就在京城呆得稳稳的。司马亮和卫瓘两个“白胡子老头”却又“不得不服”。

本来，这件事到此为止也就罢了。结果，这两个老先生又去“弄他下属”（司马玮的死党），让司马玮几乎想要“他们的老命”。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向贾南风说：司马亮和卫瓘正在密谋废掉皇帝。贾家对卫瓘“怀恨在心”，原因很简单，用时髦的话来说：你懂的。对司马亮呢，贾南风也想起他在“倒杨运动”中的“非暴力不合作”，也就“恨从心头起”，于是找“傻皇帝”下达诏令：太宰、太保欲为“伊霍之事”，令淮南、长沙、成都王屯诸宫门，免亮及瓘官。诏令一出，贾南风随即展开“雷霆行动”，政变在贾南风的操纵下“落下帷幕”：卫瓘被杀，前面已说。司马亮死得最惨也最难看，在司马玮“砍掉司马亮脑袋赏布千匹”的重赏之下，“勇夫们”把司马亮的脑袋“砍得稀烂”，以致于“不辨五官”。

杀了司马亮和卫瓘，楚王司马玮就觉得自己“不可一世”了，贾南风发动的“两次政变”，他都“出了大力”。先杀杨骏、再杀司马亮和卫瓘。但“两次政变”都是贾南风的“椒房决议”，司马玮不过是贾南风的“工具而已”。但司马玮不知道自己是工具，只觉得自己应该“当老大”。于是，他那个下属（歧盛）给出了“天大的建议”：搬掉贾家。正在这时，那个被排挤出朝的张华（都督幽州诸军事）也回到京城，担任“太子少傅”。他在痛恨歧盛的时候，也就迁怒于司马玮。于是，他确定了一个目标“搞定风头正盛的司马玮”，来个“隆重登场”。

张华既然是“太子少傅”，就可以直接找“傻皇帝”。但是他是个“政坛老手”，知道司马玮是太子太傅，手握重兵，搞定他必须借贾南风“一臂之力”。于是，他找到董猛（太监），让贾南风先去给傻皇帝“耳提面命”，让他在张华草拟的“诏令”上“签字同意”。有了这个诏令，张华就操作得“顺风顺水”。你听说过靠“一面旗子”就取得战争胜利的神话吗？这个“神话”张华把它变成了“历史记录”。先说这个“诏令”：楚王矫诏，勿听也。再说“这面”旗帜，就是“驺虞幡”（驺虞图形的旗帜）。《晋书·楚王玮传》载：会天明，帝用张华计，遣殿中将军王宫赍“驺虞幡”麾众曰：楚王矫诏，众皆释杖而走。就是说，众军士看见“驺虞幡”就丢下武器逃走了，司马玮成了“光杆司令”，只有“束手就擒”。

“驺虞幡”为啥有如此威力？原来他是晋朝皇帝的“信物”（代表皇帝亲临），跟我们说的“持节”差不多，也跟“尚方宝剑”的威力差不多。清朝赵翼的《廿二史札记》卷八说：晋制最重“驺虞幡”。每至危险时，或用以传旨，或用以止兵，见之者辄慑伏而不敢动。说明“驺虞幡”是皇帝用于“止战”的。其实，晋朝皇帝还有一个信物，是用于“督战”的，这就是“白虎幡”。晋朝崔豹的《古今注·舆服》说，曹魏有青龙幡（东）、白虎幡（西）、朱雀幡（南）、玄武幡（北）、黄龙幡（中）五种“幡旗”，而以“黄龙幡”招四方，今晋朝唯用“白虎幡”来“督战”。

司马玮和他的死党孙宏和歧盛，跟着他们的“老大”一起，混了个“人头落地”的下场，还连累到三族的男女老少和他们一起“奔赴黄泉路”。其实，作为“八王之乱”的首要分子，司马玮是最冤枉的。上面说到“楚王矫诏”，而司马玮在刑场上从怀里摸出了“青纸诏”。这是贾南风叫黄门连夜送来的诏书，怎么能是“矫诏”呢？他哭着说：我是先帝的亲生儿子，却被冤枉到如此地步。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监斩官还是无情地下达了行刑令：杀！再说冤枉也是“白搭”，因为要除掉他的是“丑皇后”贾南风（又丑又温柔）。贾南风为啥子要除掉他的“小叔子”？还是一个“权”字在作怪，她的最大的政治理想是“大权独揽”，成为“太子妃”是她人生的第一步，成为“第一夫人”（皇后）是她人生的第二步，成为实质上“西晋主持人”才是她人生的最终目标。

百度说：“八王之乱”从开始到结束，共历时十六年。动乱有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从元康元年（291）三月到六月，历时三个月。两个大臣杨骏、卫瓘被杀，两个藩王司马亮、司马玮丧命。第二阶段，从元康九年（299）到光熙元年（306），历时七年。中间有段“缓慢曲调”：八年时间“相安无事”。这八年时间，也是贾南风人生中难得的“幸福时光”。因为“傻皇帝”只是“草树桩桩”，一切权力都被贾南风“收入囊中”。因为她的亲戚党羽，多被“委以重任”组成“贾氏集团”，辅政班子也是“高档组合”：张华为司空、裴頠为尚书仆射、裴楷为中书令、王戎为司徒。短暂的纷乱之后，朝政调整到“静音状态”。这时贾南风也耍了点“政治手腕”：宣告“矫诏擅杀”，处死了司马玮。接着还给卫瓘和司马亮“平反昭雪”（坐实司马玮罪名）：追复爵位并加谥号。搞得两个家族“未被杀完”的那些男女老小有些“感激涕零”。

满足权力欲望后，贾南风也握着大权搞“无为而治”，治国理政就交给那班“精忠为国”的男人们（张华等台辅）。清闲下来的贾南风，身体的欲望开始“满血复活”（一心扑在男人身上）。自己的男人“傻皇帝”（司马衷），估计还是看得清美丑，不愿意对贾南风“羊车临幸”。整个皇宫中，除了一群“假男人”（太监），就很难找到“真男人”。能在后宫行走的，也还是有一群“真男人”，这些就是御医们。前头说到给司马炎送“雉头裘”而“触了霉头”的御医程据，可谓“时来运转”，被贾南风纳入了“春情荡漾的视线”。贾南风虽然“短丑黑”，但她找“面首”也说得“理直气壮”，还把西汉的吕后作为“历史的先例”。不知道程据当“面首”是不是自己的“真实意思表示”，是不是迫于贾南风的“淫威”，史书上没有记载。

贾南风对御医们“始乱终弃”。见异思迁的贾南风，扩大了“选男范围”，委派一群老宫女到宫外去物色“小帅哥”，每个人肩上还有“硬性任务”。这个时期贾南风，也像《一千零一夜》故事中“主人公”（暴君），“夜夜笙歌”的同时，还要把她“临幸”过的男人们残忍地杀掉。但事情总会有例外，正如“天方夜谭”。有一个从宫外找来的“小帅哥”，却意外地活了下来。或许是把贾南风服侍得到位，让贾南风“不忍心下手”。几天过后，“小帅哥”带着赏赐的金钱和衣服出宫逍遥。如果不是贾南风一个远房亲戚家被盗，办案人员也不会怀疑到那个意外“活着出宫”的“小帅哥”。审讯结果，让贾南风的“短丑黑、眉间有大痣”的长相特点“昭然于天下”，淫乱后宫的历史事实也就“广布于民间”。（待续）

罗学闰：笔名“宕渠愚夫”。放牛娃出身，后读师范跳出农门，教坛六载，尔后为文吏，捉刀廿年。工作之余，潜心文史，虽攻读不辍，却愚而无见，偶有小文面世。喜抽烟喝酒，广结友缘，自说人间一小书生，亦有“烟酒生”之号也。□罗学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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