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时节家家雨”。这使我想起小时候母亲做的豆瓣酱来。但是在我们淮北的乡下老家,豆瓣酱是不叫豆瓣酱的,而是叫“酱豆子”。黄梅天气,气候湿热,这样的天气正是一年一度做酱豆子的好时节。
一大早,母亲会把黄豆倒在簸箕里,她蹲在屋外的地上细致地挑选着。她先簸去残存的细小的豆叶、豆荚,把瘪豆子一颗一颗的拣出来。然后把上好的黄豆浸泡在盛着清水的水缸里,要这样浸泡一天一夜。
第二天,母亲仍然是早早起床。她来到灶房,把浸泡好的黄豆放入大铁锅,加上适量的水,然后在灶膛里生了火。灶膛里的火熊熊地燃烧起来,红红的火苗子照亮着母亲俏丽的脸庞,汗珠从母亲的脸上一粒粒滚下来,母亲不时用手背抹一把汗水。她一手往灶膛里添着柴,一手拉着风箱,把黄豆煮熟。
待煮熟的黄豆完全凉了下来,母亲会在堂屋里用两条长条板凳支起门板,把煮熟的豆子均匀地摊在门板上,然后撒上面粉,搅拌均匀了,用洗干净的床单盖上,等待着它长出绿茵茵的霉来。也许得三五天,也许是一个多星期,绿霉长齐了,也就是长得恰到好处。“恰到好处”是母亲说的。什么才算恰到好处,只有母亲知道。
母亲把长齐了霉的豆子装进坛子里,加入适当的水、盐,用白纱布把坛口罩上,用线绳扎紧。待天气晴朗,艳阳高照的日子,母亲就把坛子搬到太阳底下去晒。这样反复晒上个十几天、二十几天;在晒的过程中,隔个三五日,母亲还会用专门制作的竹尺子把酱豆子搅拌一番,从上搅到底。酱豆子在暴晒、搅拌的过程中一天天变软变稠变鲜,颜色也会渐渐的从土黄色变成深咖啡色,深古铜色。而在酱豆子晾晒的过程里,我有时候会悄悄地伏在坛口上,去贪婪地嗅酱豆子那新鲜好闻的气味。
在我迫切的期盼之中,酱豆子终于可以食用了。开坛的那天,当母亲揭开坛子上的纱布时,我想当时我大概有欣喜若狂的感觉,一点也不为过。
那时候,家家都不富裕,母亲制作的酱豆子真是我童年时奢侈的下饭菜肴。
母亲在锅里把酱豆子炒上一炒,那种香鲜,真会让我馋的直咽口水。
心灵手巧的母亲会用酱豆子给我们做酱面条,有时也会在炒酱豆子里加上一点细细的肉丝一起炒。酱豆子炒肉丝,肉丝的味道会比用任何形式的烹饪都要可口好吃,都要鲜美诱人。
经母亲亲手制作的酱豆子可以存放很久,它不会变味,也不会坏掉。作为可口的下饭菜,一坛酱豆子可以吃上七八个月。当然只是作下饭菜。在那捉襟见肘的贫困岁月里,母亲也不会让我们吃的太多。
后来,也就是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的后期,我离开家乡,到城里参加了工作,日子过得仍然不富裕,母亲会把酱豆子炒好了,装在大口的玻璃瓶子里给我带上。一大瓶酱豆子,几天就被我吃完了,我会盼望着下一次回老家,再带回来一瓶……
现如今,人们越来越富足了,日子越过越好。商场、超市、菜市场,各种蔬菜、美食,各种酱菜,可谓是琳琅满目,花样品种繁多。但是,我心念着的、有着母亲味道的酱豆子却是买不到的。我常常到各商场超市去寻找,可是买回来的豆瓣酱怎么也没有母亲所亲手制作的酱豆子的鲜美口感了。
母亲已经去世多年,每每想起母亲,我就会想起母亲做的酱豆子。这记忆里的母亲亲手制作的酱豆子,饱含着我对母亲的深切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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