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琳琅满目的水果世界,石榴实在算不得上乘,没有苹果温馨,欠缺柑橘圆润,逊于桃李口感,少了葡萄水灵。但是,我对石榴还是情有独钟,因为它的朴实无华,因为它的贫贱不移,它在我心中的分量确实很重很重。
那年世云主席率我们去淮北参访,时任淮北市委书记的超英同志领我们去参观近郊的榴园,好大好大的园子哟,八万余亩,一望无际。数不清的石榴树,漫山遍野,错落有致。赏心悦目的同时,我也暗自思忖:这石榴能增加GDP吗?超英书记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解,笑嘻嘻地说:“种石榴可好了,既可以绿化美化环境,又可以品尝果子,还可以走进市场创收。”那种别的果树不是更好吗?我的潜台词是石榴品味与流量在市场并不见高。世云主席见我还存疑惑,轻声说,这叫因地制宜,淮北不比江南,这里雨水少,干旱多,石榴耐旱,不娇贵,特别好种。一旁的榴农也插话说:“在我们这里种石榴有几百年历史了,家家种石榴,四季都不愁。”瞧他乐呵呵的神态,我忍俊不禁,块垒顿消,面对一株株茁壮成长、蓬勃向上的榴树,我的心中即刻就生出暖暖的爱。
爱了,眼帘与心空就别一番景致。当时,正进入五月,榴树把一春的力量都尽情地释放出来了。那杆,壮得健,壮得实,壮得劲拔;那枝,葱得翠,葱得茂,葱得盎然;那叶,绿得透,绿得亮,绿得流淌;那花,红得娇,红得艳,红得灼燃。我欣喜不已,伫立榴前,虽无语相对,却也变得心海荡漾,贮满了激情和感恩。转身过去,追上陪同的榴农,想听听他还有啥说道。走近,我改变了主意,瞧着榴农那粗壮敦实的体态和憨厚老实的样子,他能说出子丑寅卯吗?我不敢奢望,也不忍打扰,继续挪步前行。没想到,他像猜透了我的心思,主动于我打开石榴的话题,一串骊珠,冲口而出,如数家珍,绘声绘色,听得我如痴如醉,心向往之。
离开榴园,我们去附近的村民家参观,榴农领我去了他家。他告诉我,北方人家大多会在庭院中栽一两颗石榴树,图个“多子多孙”的吉利。而在这里,人们会把石榴树栽在堂屋的南窗下,既寄托了“多子多孙”的福气,又增添了一道美的装饰。这样,人树一体,互旺气场,室内的人透过古典的木格窗棂,静静地守望窗外的石榴树,看树影婆娑、日光斑驳,自会有一种幽微而又疏阔的情绪产生;室外的树接人的灵气,默默中深含一份蕴藉,明艳下独占一种风韵,也招来了许多鸟儿欢欣雀跃,使得农家注满了灵动与生机。石榴花开的五月,正是一年里最明媚的季节,暖风和煦,明艳滴翠,滋润着人们的心灵,也滋养着榴树的根茎。红艳艳的榴花灿烂了整体庭院,酝酿着累累硕果啊!
他怎地这般能说会道,口绽莲花,字字珠玑?怀着一种好奇,我小心翼翼地问他读了几年书?在哪个学校毕业?他腼腆地朝我笑笑,若有所思地说:托共产党的福,读了十几年书,毕业于省农学院。呵呵,人不可貌相,原来他有着高等学府升造的经历,我尴尬得面红耳赤。见我不再言语,他挑出话茬儿,说他读书不容易,是父亲种石榴、卖石榴,供他读到大学毕业。接着他津津乐道地对我讲述起石榴的价值,说石榴浑身是宝,花可赏,果可吃,皮可入药,叶可沃土,核可加工成工艺品,一套一套的,像专家演讲。“不好意思”,我打断他的话,“能说说大学毕业后做什么吗?”“当然可以。”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告诉我他在市农科所工作了几年,两千年的时候,父亲弥留之际嘱他接班种石榴,他知道父亲期盼种石榴能形成一个新型产业,深度加工,系列开发,综合利用,多种经营,带领乡亲奔小康。他是孝子,又觉得父亲的话有道理,有前景,就辞职回乡,一干就是十六年,一干就干出一大片。
“人花相视久,无语醉阳春。”我肃然起敬。面前这位被我称为榴农的汉子,多像我喜爱的红石榴,朴实无华却生命如火,贫贱不移又奉献多多。一晃就好几年了,心中的那分红彤彤、沉甸甸却一刻不曾忘记。我知道,我难忘红石榴,更难忘种石榴的人。愿红石榴红遍大江南北,红满千家万户;愿种石榴人人人福星高照、福荫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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