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虽然是中国人民的传统节日。但在兵荒马乱和饥馑之年是少有人过这个节的。只有在河清海晏和丰收之季老百姓才过这个节。逐渐强大和富足的祖国对历史文化遗产非常重视,从2009年起中秋节开始放假一天。年年中秋过,一岁一中秋。寒来暑往,我已过了几十个中秋节了。而中秋留给我的,既有其乐融融的温暖,也有彻人心肺的寒凉。岁月寒暖有痕,而月亮丝毫不改当年。
2003年的中秋节是我印象最深的,那是我在农村一所学校度过的没有团圆的中秋节。当时,由于这所学校出了一些问题,组织安排我任工作组组长,带领三位同志在当年的7月份进驻该学校。到了学校后,我们帮助招生,稳定教师队伍,整顿学校班子。到了开学时,已初见成效。成效的重要标志是招生取得了胜利。原来有不少人认为学校出了问题,失去了信誉,暑期能招300人就不错了。其结果招了600余人,并且生源质量很好。这下提振了全校师生的精气神。
这年的9月10日是第十九个教师节,教师节这天是星期三,教师们是在讲台上度过自己的节日。第二天就是中秋节,星期四,照常上课。头一天我就告诉工作组的其他三位同志,一个暑假大家都很辛苦,今晚回城就不要来了,明天同家人过个团圆节。学校领导也劝我回城过节,我说,明天大家都上课,工作组不留一个人也不太合适,就留下我吧!工作组其他成员也都争着留下,被我一一说服。
那时,不少人淡化中秋节,有人甚至认为中秋节不是节。上级有关部门只按公历行事,没考虑农历中秋节,竟安排人员下去检查工作,搞得基层怨声载道,说这是不吃粮食行为。既然当时中秋节没有定为法定假日,且又不在双休日。没有一所学校敢放假过节的。学校不放假,老百姓依然要过节。特别是北方,除去春节,其它节日无可与之匹敌。在我们淮北这个粗犷的地方,很少有人赏月,中秋节像过年一样,过得是中午。
淡化了的中秋节依然悄无声息地到来了。老师们在台上侃侃而谈,学生们在台下静静地听讲。到了中午十一点来钟,学校周围的居民开始放炮,昭示他们的中午大餐即将开始,在热烈庆祝中秋节。鞭炮一响,师生们心里开始痒痒。老师们内心虽有起伏,但表面上却比较沉着。这时的我,在逐个教室巡查。学生们看见我,交头接耳的场面顿时不见了,个个正襟危坐,像在倾听。然而十一点半过后,鞭炮声密集起来……。课是再也上不下去了,老师只好让学生自习。这时学生的心早已飞出窗外,学生的叽喳声和校外的鞭炮声交织在一起。老师的反复制止已毫无效果,苍白无力。在等待放学铃声这段时间里,老师难熬,学生更难熬。
终于,在鞭炮声中放学铃响了。这时的学生飞奔出教室。走读的学生朝学校大门涌去,寄宿的学生奔向学校食堂。我也与学生流一起走向食堂。在这之前,我已安排好有关人员,中秋节的午餐,要改善伙食,并且每人免费发放一个月饼。到了食堂,师傅像给学生一样,给我打了一份饭菜,外加一块月饼。我和其他老师一起,坐在学生们中间,在谈笑间过了一个简单的中秋节。师生们议论,中秋节能放一天假,大家轻轻松松过节多好啊!六年后,这个愿望终于变成了现实。
是啊,花好月圆人团圆,每个人从内心都渴望团圆的,在天人合一的宇宙观中,月亮圆满时,也希望人间圆满。团圆更是一种群体意识。亲人团圆,家庭和睦,安享天伦,这在中国人的幸福指数中占有重要位置,这是民族心理。所以,三天假期给了不少远在他乡游子回家团圆的机会。如今,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好儿女志在四方。为了学业、为了事业,儿女们终有一天要有他们自己的天空。为了生活,夫妻们不得不天各一方。为了不同的理想,朋友们也会各奔东西。可是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是月光照得到的地方,我们就能够得知彼此安好。天涯海角,无须朝夕相处,有月光照耀的地方,虽人隔千里,息息相通的心,却是圆如满月。
不过,团圆又不限于家庭。团圆也要扩大到全民族,这是中华民族凝聚力的重要精神元素。中秋节是中华儿女共有的精神家园。“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中华儿女即便分散在天涯海角,在月光下的中秋也会共同心动,共同感应,“千里共婵娟”。这是文化认同、民族认同的重要契机。所以团圆意识,不仅是爱家爱国的深层心理元素,更是建设和谐社会的精神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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