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广真
人人都有个情结。别人是什么情结,我不知道,但我却有个“手表情结”。
我出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解放前的事,记不起来了。真正记事了,是五十年代初的事。因为那时刚刚解放,国家底子穷,家底薄,人们生活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又加上是生活在极其偏僻的农村,见个戴手表的就认为不是一般人。所以,对手表非常向往,心里想:“我长大了,能买个表戴在手上,就是最大的满足”。
1954年,我上小学二年级,我的堂兄在菏泽地委工作,回家探亲,手腕上戴了一块明晃晃的手表。我当时七、八岁,一直盯着堂兄的手腕看,看得他毛糙糙的,又不好意思说。我实在忍不住了,憋了很大一口气,才怯生生地张口:“能把你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让我看一下吗?”堂兄马上把手表交到我手上。等我看完把表交给堂兄后,马上起身跑到桌子前,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开始画了起来。画好后,生怕被别人发现了,笑话我没出息,就把这张“手表画”掖在书本里。
从此,我就开始了在手腕上画手表的“历程”。首先把左手腕洗干净,然后把左胳膊平放在桌子上,用右手拿钢笔在手腕处开始画,心里想着堂兄那块手表的式样,从书中找出当时画的“手表”的那个画图,一笔一划认真地在画,脑子飞快地回忆,手像画工笔画那样地认真,先画表盘:刻度、数字、时针、分针、秒针,然后再画表带,画完正面,再把手腕翻过来,把表带接上。这个画手表经历,从小学三年级一直画到1964年高中毕业,十多年从不间断。而且画一次,只能撑一星期,等手腕脏了,画笔褪色了,看不清了,再重新画一遍。这样周而复始,十多年,不知画了几百次、几千次……
那时,手腕上戴着“手表”,不走针,但也时不时下意识地看一眼,心理上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我虽然戴着“手表”,却不认识手表。因为关于如何读表、识表,《常识》书上没有,老师也没有教过,同学也没有议论过。记得上初二的时候,班主任老师带着我们在学校菜园里劳动,干了一会儿,老师问:“现在几点了?应该下课了呀?”同学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吱声,因为老师也没有戴手表。班主任只好说:“班长,你去教导处看一下挂在墙上的钟表,回来报一下。”因为我是班长,就飞速赶去学校教导处。走到一看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针和分针几乎重合在“9”的数字上。这是九点我知道,可这是九点几分呀?我不知道,所以就自作主张地跑回菜园,报告说是九点九分。班主任说:“你不认识表呀?咱们来时就八点了,如果现在是9点9分,早该打下课铃了呀,你手上戴着表,不走针,大概迷糊了吧?”惹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后来,我问了一下戴手表的老师,才知道当时是8点45分。此事,被同学笑话了四年多。
高中毕业后,我参加了地委赴郓城县四清工作队,一年后四清结束,被分配到县委机关工作。可由于工资低,一直没有实现戴手表的愿望。直到七十年代初,我提了职、加了薪,又补发了工资后,才花75元钱买了一块“青岛”牌手表。这块手表,我戴了十几年。后来,因为孩子大舅从新疆来这里探亲。临走时,他把戴的那块上海手表摘给我,这才实现了我一生最高的愿望,戴上了国产顶级品牌“上海”手表。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经济日益发展,科技突飞进步,尽管有了电子表、进口表、会说话的表、能打电话的表,年轻人也已不把戴手表作为一种时髦了,但那块顶级的国产“上海”牌手表我却一直戴在手上,还时不时地翻起手腕看一看,成了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一晃新中国成立70年了,我也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但最让我难忘的仍是上小学、初中、高中那十多年画“手表”的时光。那时候,尽管衣服上满是补丁,肚子里饿得咕咕叫,但手腕上那块“手表”却给了我无限的期待和梦想,让我不停地奋斗、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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