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凌霄
一晃27年过去了。但27年前的那一课,我至今记忆犹新。
事情发生在1993年3月的一个早上。春雨,不知疲倦地淅淅沥沥地下着。我和学员们打着雨伞,到鄄城县委党校参加定期辅导。由于王丙文老师还没来,学员们在教室里自由地支配着属于自己的时间。
“哟,八点多了,王老师怕是不来了吧?”走廊里,有个穿夹克衫的男同志看了下手表说。
“不会的,王老师一向……”身边的那位穿西服、打领带的青年还没说完,就指着裹在雨丝里晃动的伞影说:“那不是王老师?”
学员们像接到了命令似的急忙寻找自己的位子。接着,教室里鸦雀无声。
“对……对不起,我……我来晚了。”那轻细的话语,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学员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王老师。只见他笨拙地合着雨伞,不知是雨滴还是汗珠,爬上了他那憔悴的面颊。50岁的年纪又平添了几分苍老。
“请大家……拿出教材,今天我讲第一讲……”
王老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语调仍然很低、很细,他那刚毅的面孔上,写着灰白的气色。接着,他拿起一截粉笔,转身时明显地偏了一下,晃了几晃像要跌倒,但他努力地定了下神,然后,一字一字地在黑板上写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形成及其意义。短短的一条题目,对今天的王老师来说,说是在写,倒不如说是在篆刻。我坐在靠黑板的第二排,看得尤为真切,他那宽阔的前额上,分明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好像在忍受着某种莫大的痛苦。
开始讲课了。王老师的语调依然很低、很细……教室里,被一种异样的气氛笼罩着。没有一人分神,没有一人抽烟,也没有一人带倦意。只有那细微的嚓嚓声,在每个课桌上掠过,那是各种各样的钢笔、圆珠笔,在一个个笔记本的横格里穿行的声音。
这时,那低细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有人惊呼道:“王老师晕倒了!”几乎在同时,学员们搁下手中的笔,惊恐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讲台,室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前排座位上的几个学员涌上讲台,将瘫倒在讲桌上的王老师扶起。
“王老师!……”有人急促地喊着。
“怎么回事?什么病?”学员们纷纷围拢来。只见王老师脸色蜡黄,双眼紧闭,前额的皱纹里挂满了汗珠。浓黑的双眉紧锁着,眉宇里藏匿着难忍的隐痛。
这时,挤在我身旁的那位穿西服、打领带的青年悄声对我说:“我在党校住,也听说过王老师的一些事。在党校,他任课最多,工作十分认真,威信也较高。平时备课、批改作业,熬到晚上12点那是常事,但是他从未因加班而耽误学员一节辅导课……”
“醒了!醒了!”抓住王老师手臂的那位青年惊喜地叫起来。同时,也打断了我身边那位青年的话语。
只见王老师微微睁开双眼,嘴角抽动了两下,喃喃地说:“不要紧,我……胃肠炎,来时吃过药……会好的。”说着,他挣扎着要坐起来,身边穿夹克衫的青年不禁眼圈潮红:“王老师,您休息一下吧,俺们会预习教材的。”
“对,对。”大家几乎异口同声。
“不…… 我没事。”说着,王老师顽强地直了直身子,坚持移到自己的讲桌前,又示意大家坐好:“我还是接着讲吧!”
又开始讲课了。那很低、很细的语调,依旧回荡在教室里,激荡着每个学员的心弦……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学员们像是没听见似的,仍在聚精会神地听讲。王老师吃力地登上讲台,双手按着讲桌,前倾着身子,目光注视着桌面上的教材,沉默良久。台下,是迷惑不解的目光和出奇的安静。
王老师的话语,多像这窗外的丝丝春雨,正滋润着一个个渴求真理的心田。我和学员们,被刚才的一幕震惊了,也深为王老师的敬业精神所感动。望着他那刚毅而苍白的面容,我眼前也不由得模糊了……
王老师,以他那坚强的毅力,坚持讲完了最后一节,为我们上了一堂感人至深的课,也是令我们终生难忘的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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