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咋就这样走了！”

10月21日的东明县沙窝镇东城堡村，天阴沉沉的像一个偌大的黑锅悬在空中，不时飘落的丝丝细雨更是让人感受到这个村庄的悲痛。村庄从东到西2里多地的路上蹒跚着1000多名村民，上到白发苍苍的老人，下到10多岁的小学生，这么多人顶着凛冽的寒风，冒着刺骨的冰雨来到这里，目的只有一个：再看一眼他们可亲可爱的乡村医生刘伟。年仅42岁的刘伟日前因病去世，周边群众自发为他举行了这一场规模巨大的追悼会，在现场，许多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坐在冰冷的地上失声痛哭——

刘伟21年前毕业后就在村里当了乡村医生，21年来，平平凡凡的他没有做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21年如一日地坚守在乡村医生的岗位上，为无数乡亲解决了病患，却赢得了周边万千人的爱戴。

没有房子，腾出新房当卫生室

“咱把新房腾出来做卫生室吧！”21年前，刚刚结婚没多久，刘伟对新婚妻子陈爱红说，虽然名义上是与妻子商量，却说得斩钉截铁，当时1000多人的村庄没有卫生室，村民看病需要跑很远的路，刘伟于是萌生了用自己婚房当卫生室的想法。

从1996年用自家的房子当卫生室，这一用就是18年。直到2014年，在外租了几间民房，卫生室才搬了出去。

“从卫生室设在家里的那天起，我就没睡过一次安稳觉。”妻子陈爱红说，由于看病的人多，睡午觉时经常有孩子哭，晚上丈夫每夜都会被病号叫醒好几次，“我睡觉浅，有点动静就睡不着，有时就和他生气，但是他总是笑笑，脾气好得让人不忍责怪他，谁让我是他的妻子呢!”

2014年卫生室搬出去后，陈爱红是清净了，但是却又格外心疼丈夫了，“从那以后就没有在家过过夜，每天夜里都在卫生室值班，早上我做好饭上班去了，他还回不了家吃饭，中午有时要到2、3点钟才能回家吃饭，每天残羹冷炙，身体肯定受不了。”

同事杨水民对刘伟的工作精神十分钦佩，“我已经56岁了，因为年纪较大了，刘伟平时非常照顾我，脏活累活抢着干，每天晚上没有病号了，他就得整理病例，以便病人能及时报销费用，有时要忙到晚上12点多，他真的非常敬业！”

周边所有老人都记得他的电话号码

来到刘伟生前所在卫生室，正有几名病人在看病。“俺家住在村西北角，离卫生室好几里地，平时都是小伟这孩子到家给我扎针。”说到刘伟，68岁的村民马凤新躺在病床上直掉眼泪，“多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

“小伟这孩子，人真好，啥时候叫都现成，一个电话就上家里来了。”“俺出门不方便，都是小伟来家里给俺看病。”……在卫生室门口，村民看到记者采访，纷纷围了上来，争相诉说刘伟的事迹，村民们朴实的语言，包含着对刘伟的深深爱戴和不舍。

“有事给小伟打一个电话，他总能有求必应！”村民杨翠英说的话引起周边村民的共鸣，尤其是一些老人，刘伟的电话号码他们都记在心底，“有啥事第一时间给小伟打电话，比给自己的孩子打都管用，谁能不记得这孩子的电话啊！”

刘伟的电话是一台老年机，他去世后，68岁的父亲刘逢波就把它当成儿子留给他的念想收藏起来，“老年机声音大，这个手机是孩子专门买来接电话用的，就是怕普通机子声音小，睡着的时候听不见！”儿子已经去世十多天，刘逢波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件事。

他高尚的医德挽救了许多村民的生命

“有些事一辈子也忘不了！”村民刘再勤的妻子贾青叶说，回忆起13年前丈夫被刘伟从死神手中拉出来的事情时，还是历历在目，充满了对刘伟的感激之情，“那天下着瓢泼大雨，早上6点俺丈夫突然晕倒了，刚撂下电话不大会，刘伟就冒着大雨跑到了家，他匆匆看了丈夫的病情，确诊为脑出血，边抢救边让俺叫了救护车。当时村上还没有通柏油路，救护车过不来，刘伟就和几位村民用小床，把俺丈夫抬到8里多地外的公路上的救护车。”贾青叶说，到县医院后，医生告诉他，幸亏刘伟当时处理得当，丈夫的命才得以保住。

“俺欠的账还没有还，这孩子就走了，老天不长眼啊！”在71岁的村民鲍峰月家，他拿出了一个陈旧的笔记本，上面有他自己记录的一笔笔账目，都是他欠刘伟的医药费，“俺得了腰椎间盘突出，活动不便，每次都是小伟来家里给俺看病，知道俺没钱，他看病从来不给俺说要钱的事，但是俺得记下来，想着等有钱了再还给他，谁知道……”老人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一个月前，67岁的村民王翠环因高血压摔倒在地，刘伟诊治后，让他去县医院治疗。“小伟给俺说再不去就很危险了，但是俺不愿意去，因为没有钱。”王翠环说，刘伟猜出了王翠环的困难，叫了救护车，陪王翠环去了县医院，并垫付了1000多元钱的医药费，直到王翠环在外打工的儿子赶到医院，刘伟才回家。

……

“刘医生是累死的！”

卫生室墙面上刘伟的照片被村民用胶布糊了起来。“每次看见都伤心，所以才把他的照片遮上了。”村民赵新英说，“小伟是个好人，一直尽心尽力地给我们治病，不管我们有钱没钱，只要给他打电话，早晨、晚上，甚至是半夜，他都会来。”

“乡村医生哪有休息日？全年都在工作，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也不例外。”妻子陈爱红说，“我劝过他很多次，夜里睡觉关掉手机，别太累了。他却说，那些半夜打电话的病人，都是难受得坚持不住了，必须得去。”

“他是累死的啊！”村民马凤山在追悼会上失声痛哭，刘伟病发当天上午，马凤山去卫生室看病，发现刘伟嘴角流出口水，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给我看病的时候，刘医生有些晕，趴在桌子上休息了10多分钟才给我看的病。我让他回家休息一会，他说没事。”

当天下午3点多，刘伟开始挨家挨户通知老年人明天免费查体。“跑了好多家，因为怕老年人记不住，他安排得十分仔细。”村民杨翠英说，谁也没想到，这是刘伟最后的工作，当天他就因脑梗晕倒住进了医院，而且再也没有醒来。

记者仝志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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