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哉，家乡的羊肉汤

□冯德良

我们家乡地处鲁西南，南面是黄河故道，北面有条大沙河，草儿翠绿，树木成荫，河水甘甜，阳光充足，气候湿润，是一个天然的、优良的牧场，于是，在这方土地上，便有了独特的鲁西南青山羊。

相传，原始社会末期，舜的老师——单卷带领着他的部落就生活在我们这一带，他们过着半渔、半耕、半牧的生活。当时饲养的家畜主要就是青山羊。而先人们对羊的吃法则是架在火上烤，只是到了后来才演变成了吃其肉，喝其汤。

这种青山羊的头上有着两只角，脸部有着好看的须、漂亮的髯，背部、唇、角、蹄均为青色，背部为黑色，这种羊的肉质很鲜美，但是生长速度很慢，不如后来引进的波尔山羊生长得快。于是，便有了闻名遐迩的单县羊肉汤。

我们家乡的羊肉汤分为白汤和红汤的两种。白汤的羊肉汤我不会做。尽管网上给做了介绍，但如果照着去做，肯定做不出那汤色乳白，质地纯净，色泽光亮，水脂交融，入口不腥不膻，香醇不腻，味道鲜美，回味悠长的羊肉汤来。

我们乡下的一些羊肉汤馆和乡下人多是做一些红汤的羊肉汤。这种做法倒是简单一些。一般把羊肉切成一到二斤的小块放进锅里，有人喜欢放进凉水锅里，有人喜欢放进开水锅里去煮。根据自己的经验，差不多时再放上调料包，放进一些去过籽粒的红辣椒，过那么十几、二十分钟，捞出辣椒和羊油，将辣椒和羊油剁碎——记住先要剁碎辣椒，再放进已经捞出肉块还在沸腾的汤锅里熬那么一下，用勺子把上面红红的羊油盛进小小的盆里。捞出的羊肉拆好骨头以后，把肉切片，放进锅里稍炖一下，以后每次喝汤时再放进一小块红红的羊油——这便是红汤的羊肉汤。寒冬腊月，北风呼啸，会把人们冻得龇牙咧嘴，当你喝过一碗红红的羊肉汤，一会儿就会感到浑身热乎乎的，有着说不出的舒坦。

其实，无论白汤还是红汤的羊肉汤，口感都好，营养都极为丰富。要不，原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榘怎会在品尝过后，派人用汽车拉走几坛羊肉汤？要不，解放战争时期一些老帅，新中国成立以后的几位党和国家领导人，在品尝过后都赞不绝口？要不，家乡的羊肉汤会列入《中华名菜谱》？要不，以汤入谱的怎会只有家乡的羊肉汤，怎会被国人称之为中华第一汤？

我不是在为家乡的羊肉汤在做广告，做代言，家乡的羊肉汤已经是“隔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了”。不信你去留心一下，无论是在菏泽、济宁、济南、青岛或者北京，随处都能看到挂着“正宗单县羊肉汤”招牌的羊肉汤馆。可是你进去品尝一下，味道虽然很好，但和我们家乡原汁原味的羊肉汤不可同日而语。也可能和水质有着关系，不过，对此也有人做过实验——从家乡带过一些水和肉，熬制出来的汤也没有家乡的羊肉汤那么的鲜美。人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难道只有在我们家乡这一方水土上才能做出这么美味的羊肉汤？我虽说算不上走南闯北，但也去过了不少地方，也品尝过各地的羊肉汤，却难以找到家乡羊肉汤的那么香美的滋味。

在我们家乡，以前生活困难时，尽管是自己养着山羊，也不是说能经常喝上羊肉汤。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宰上一只，狠狠心煮上一只羊腿，用来待客，顺道 让家人们改善一下伙食，其余的会拿到集市上卖掉换钱。每逢煮肉的时候，我们都会眼巴巴地看着那口“六印”铁锅，特别是父母拆羊骨头的时候，每人都盼望着给自己的骨头上多留一点肉。会过日子的家庭主妇们，会在汤肉里面多放进一些做好的羊油，然后放进一绺粉条，放进一刀大白菜叶儿，就是这样的一碗满是红油的，飘着一些白白的葱碎、青翠的香菜末的羊肉汤，依然会让你喝得满面红光。

后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一般人家都会养上那么几只青山羊、波尔山羊。农闲时，把羊儿赶到青青的池塘边，干涸的小河里，落满树叶的树林中，任羊儿自由自在地吃草撒欢。夕阳西下，羊儿饱了，小鞭儿轻摇，一声吆喝，羊群回家。不知不觉间，到了年底，羊儿膘也肥了体壮了。在外打工的男人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在外求学的学生回来了，在外工作的儿子儿媳带着宝贝孙子回来了，别管到没到春节，拉出一只羊儿宰了，大锅底下填满劈柴，火光熊熊，烟囱里炊烟袅袅，空气里弥漫着诱人的羊肉味儿。

美哉，家乡的羊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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