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和某位同事寒暄时被问及家乡,我回答××,对方有点茫然,我赶紧补充“就在曹县附近”,对方作恍然大悟状。
没错,我被火遍全网的曹县梗潜移默化地影响了。由于曹县人“大硕”夸张的“山东菏泽曹县,牛bi666,我勒宝贝”的鲁式方言喊麦,不断冲击着人们的耳膜,这个曾经寂寂无名的鲁西南贫困县被彻底带火出圈了。
“大硕”那土味不失豪迈,豪迈中露着尴尬,尴尬中残存着自信,自信中满是气场的方言喊麦,引起了不少人跟风模仿。一时间,不少网友将曹县和伦敦、纽约等进行对比,并给曹县冠以“宇宙中心”的称号,生造出“一曹多强”格局,甚至还有了“宁要曹县一张床,不要北京一套房”。
浑厚大嗓门、土潮的穿金戴银式装扮,加上对“山东菏泽曹县,牛bi666,我勒宝贝”的钟情,让互联网记住了他,但如果你经常打开快手、抖音的话,你也许能够看到不少三农领域的短视频博主,他们或捧着一碗面条,突然振聋发聩地大喊一句带有“我勒宝贝”及地名的标志性口号,或先来一段说唱,最后说“认为我们××(地名)人牛逼的,点个免费的赞”。
这类人中,不少出自鲁西南和邻近的河南等省。土作潮时潮亦土,虽然土,但土到极致就是潮,一旦土味视频引起关注,就能引发二次创作,吸引转评赞。这方面,大硕不是首创者,只是面对镜头,演绎得相对夸张、成功一些而已。
设想下,若出现“北京,牛bi666,我勒宝贝”恐怕就很难火出圈了,曹县出圈的奥秘就在于曹县是个小县城,直接与大城市对比,或把用在大城市上的话语套用在它身上,会产生相当的反差萌和喜感。
历史上的曹县,被称曹州,还是商朝的开国之地,伊尹、吴起、庄子、氾胜之等均出自曹县,更不要说“曹州牡丹甲天下”。
至于成为互联网哏儿的曹县到底有多“发达”,我作为曹县的邻居,提供这样的观察视角。
早年间,曹县的确是挺穷的,据说曾经全省人均GDP垫底。上大学时,每次从济南往返家乡,总是途经菏泽,很多在外务工的曹县人经由菏泽转车回家,因为工资不高,房价和彩礼却不低,甚至有很多人“生两个儿子之后要大哭一场”,如果留在当地,要买车买房,还是很有压力的。
近年来曹县的发展势头很猛,还搭上了互联网的快车。曹县已成为全国最大的影视服饰生产基地,占据了淘宝表演服饰产品70%的网络销售额,去年“双十一”的第一天,曹县的电商销售额就超过16亿元。六一节都到了,您家孩子学校要组织演出,无论是演埃及王子还是小白兔,十有八九演出服就是“made in曹县”。
另外一方面,曹县还是棺材出口大县,据说曹县的棺材在日本市场占有率已经高达90%,被戏称为“掌握了日本人的死生”“中国人的文化密码,日本人的灵魂归所”。老龄化严重的日本,生前无论是东芝的课长,还是松下的担当,最后都得躺平在曹县的棺材里。
但还是要看到,虽然现在曹县发展势头惊人,是菏泽“龙头县”,GDP总量排名靠前,但是,做一下横向比较,曹县经济并不算特别发达:一来,菏泽本就是山东经济相对落后地市,二来曹县人口接近200万,赶得上小规模地级市了,这样人均GDP自然低了。因为曹县处于山东省内这么一个“鸡头凤尾”的地位,所以在互联网上特别招惹口水:挤到后面的不开心,跑在前面的不甘心。
互联网不仅让曹县意外出圈,还为曹县产业发展提供了支持。这次曹县被调侃上了热搜,女县长梁惠民公开作出回应,欢迎大家“看一看真实的曹县”。
“大硕”的老乡、著名学者魏新曾写过一首《曹县去哪儿了》,用以表达离家之后对曹县的眷恋,让人很感动。在我看来,创作有高雅、通俗之分,但无论是“魏新们”,还是“大硕们”,表达的都是“我们勒宝贝”的认同感。(本文来自澎湃新闻,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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