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褚太后(褚蒜子),是听到淝水之战(383年)胜利消息后,才安然去世的(384年)。淝水之战的形势,跟三国时候的赤壁之战有很多相似之处。赤壁之战时(208年),魏武(曹操)统一了北方,就想伐灭孙吴、威服蜀汉。淝水之战时(383年),前秦的苻坚,在贤相王猛的辅佐下国势强盛,成为了北方霸王,于是就想一口吞并东晋。两次战争,都是“以少胜多”著名的战例,而且都是以北方惨败告终,为“败北”做了望文生义的注脚。“北”的篆文是“两人背向而行”,表示的是战败者背向逃跑,胜利者背向撤军。即使胜利者追赶,看见的也是战败者的“后背”。在古代,这样的情形就叫“逐北”。后来,“败北”成为军事失利的代名词;再后来,体育赛事的胜负到生产生活的各个领域,都喜欢用“败北”这个词了。
赤壁之战,曹操退兵北回说了一句话:若奉孝在,绝不使吾有此大失也。然后说了一组排比句: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表达了痛彻心扉的愧悔和哀悼之情。这个奉孝(郭嘉),是曹操的首席谋士,他死在曹操北征乌桓的路上(207年)。那时的曹操,还曾经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留下了壮丽的诗篇。魏武(曹操)挥鞭(208年),兵锋南指,想的是百万雄师过大江(长江)。哪知,火烧赤壁,把曹操烧懵了,不得不退兵。当然,曹操面对“一把火烧退百万兵”的说法,也有补充解释。那就是,军中大疾(瘟疫),我自己烧掉了战船和辎重。这样一来,赤壁之战就有“两把火”了,一是周瑜烧的(其实是黄盖),一是曹军自己烧的。
苻坚狼狈北返,这才想起宰相王猛8年前(375年)的“临终遗言”:东晋是正统,谢安、桓冲是江表伟人,而且内外和揖,千万不要去打东晋的主意(消灭东晋)。前面说过,桓温第一次北伐进至灞上就逡巡不前,不愿意渡过渭水去攻打长安,那个“扪虱而谈”的王猛就来拜访他(桓温)。一番道理,说得桓温想把他收归麾下,而王猛却意不在此。也许王猛这颗巨星,就该闪耀在北方的天空。前秦皇帝苻坚“睁开一双慧眼”,把40岁的王猛,请进了前秦的朝堂(宰相)。王猛来了个“儒法兼修”,让前秦与两个北方大国(代国和前燕)迅速拉开距离。就像秦始皇“一扫六合”一样,灭了一些割据政权后,又灭前燕(370年)、灭代国(376年)、灭前凉(376年),一举统一了北方。前秦,成为五胡之后、北魏之前第一个统一北方的国家。苻坚和王猛君臣相知的故事,也得以千古传扬。民谣“关中良相唯王猛,天下苍生望谢安”,歌颂的就是东晋时期一南一北两个“顶尖级”的名臣。
一统北方的苻坚,也更加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于是,他也学“魏武挥鞭”,想一口气把东晋收入囊中,实现天下一统的夙愿。面对群臣的反对,他还鄙夷群臣“鼠目寸光、胆小如鼠”,并洋洋自得地说:我的百万雄师,投鞭足可断流。“投鞭断流”就此发展成一句成语。不曾想,苻坚兵锋直指合肥,却连淮水也没有渡过,就遭遇了惨败。不仅没有“投鞭断流”,而且前秦军队在战败北逃的过程中,还创造了两个成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更有意思的是,前秦苻坚,还先行给谢安、桓冲等安排了前秦官职,修建了豪华府第。
其实,淝水之战,却是一次“阴谋与反阴谋”的战例。秦晋大军力量悬殊:前秦方号称“百万大军”,投入主战场的只有25万;东晋方只有一支北府兵(8万)。战前,双方都沿岸列阵,形成“两岸对峙”的局面。前秦抢先出招:苻坚派此前的东晋降将朱序来“招降”,想的是以强大的军威让东晋“举手投降”,于是兵不血刃地完成统一大业。东晋前线总指挥谢玄给苻坚做了战事分析,说秦军远道而来,要的是“速决战”,而这两岸对峙,肯定是“持久战”。如果是“持久战”,秦军肯定会出现粮草问题,导致无果而终。于是顺势提出“秦军后退”,等晋军过河决一死战(速战速决)的方案。苻坚想,力量这么悬殊,若晋军渡河,我可以“半渡而击之”,绝对是胜券在握。于是欣然同意了谢玄的请求。哪知,秦军一退,顿时就乱了阵脚,一发而不可收拾。再加上招降回营的将军朱序“振臂一呼”:秦军败了!秦军败了!随即渡河的北府兵又来了个猛冲猛打。战争的结局就这么侥幸地决定了:晋军大获全胜,秦军仓惶北逃。要是王猛地下有知,不知是什么感受。
这次“南北对决”,苻坚铩羽而归,只有投奔他的部下慕容垂,回到老巢去“舔舐伤口”。这时,被前秦灭掉的国家相继掀起了复国潮,导致北方大乱。无论是前秦,还是后来的其他国家,都无精力和实力窥视东晋,“南北对峙”的局面得以延续,东晋王朝又一次转危为安。淝水之战,南方(东晋)的总指挥是著名宰相谢安。苻坚率领百万雄师南来,东晋朝野震动。跟赤壁之战时的东吴一样,“战与降”的论调充斥朝堂。孝武帝(司马曜)也如热锅上的蚂蚁,问计于谢安。谢安慢条斯理地给他做了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苻坚必败、东晋必胜。这才让孝武帝(司马曜)做出了“开战的决定”。
在大军压境之际,谢安却一如既往地下棋弹琴、饮酒作诗,闭口不谈大战之事。前线总指挥谢玄(谢安侄儿)前来请示破敌计划,他只说了句“自有安排”就没了下文。于是,就请大都督谢石(谢安弟)、辅国将军谢琰(谢安子)一同前去“讨教讨教”。谢安叫他们三人下棋,谁知他们三人心里装着战事,都成为谢安的“手下败将”。但他们从谢安从容淡定的表情里,感受到了某种力量(胸有成竹),就各就各位履职尽责去了。战斗已经打响了,谢安还在与人下棋。据说,这次下棋,赌注下得很大(东山别墅)。当家人送上谢玄的“手书战报”时,谢安仍在和宾客下棋。他略瞟了一眼,就随手把它放在一边。客人焦急地问“信里说些什么”,谢安若无其事地说“子侄辈已破敌”。送走客人,谢安却高兴得手舞足蹈,转身过门时,一脚踢在门坎上,把木屐的齿都碰断了!这个谢安真是了得,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是怎样的胸怀和气度啊!
谢安,是东晋“陈留谢氏”的领军人物。淝水之战,也让谢氏家族的兴盛达到了顶点。在东晋四大家族中,谢氏家族也有别于琅琊王氏、颍川庾氏、龙亢桓氏,最突出的特点是,他没有多大来头,没有世世显赫的“冢中枯骨”来炫人耳目,被认为是“新出士族”,到东晋中期,仍不被人看好。“陈留谢氏”南渡的领头人士谢鲲(谢安伯父),虽是西晋名士,也上了“江左八达”的排行榜,但是,谢鲲死时(324年),只能葬于建康城南的石子冈。据说,石子冈是三国时孙吴以来的乱葬之所。时任尚书的谢裒(谢安父)为第五子谢石求诸葛恢小女(诸葛文熊),时任侍中的诸葛恢因看不起谢家的门望,断然拒绝。等到诸葛恢死后(345年),这个谢家所希望的“娃娃亲”才终成眷属。345年,是永和元年。此时,颍川庾氏因庾亮、庾翼、庾怿等重量级人物相继谢世而急速衰落,陈留谢氏、龙亢桓氏却乘时而起,谢石(谢安弟)才得以抱得美人归(诸葛文熊)。
我想起“远志与小草”的故事。这件事发生在谢安出东山应征为桓温军府的司马时(360年)。桓温就以“远志为什么又叫小草”问难谢安,旁边的人说“处则远志、出为小草”。这个回答弄了谢安一个“大红脸”(甚有愧色)。桓温的“言中之意”,不仅是轻看谢安本人,而且是轻看谢氏家族。个中原因,是因为在谢鲲祖父缵(魏典农中郎将)后,鲲父谢衡以儒学为官,遂以名显。但是在玄风盛行的当下,没有玄学气息的人根本无法进入名士行列。于是谢鲲只有改弦易张,一改父亲(谢衡)纯儒形象,开始了由儒入玄的道路,迅速名列“江左八达”。但是,谢鲲虽然放浪形骸,但并非忘情物外,坚持“不废事功”(建功立业)。后来,谢尚重儒兼玄、谢万重玄兼儒、谢安儒玄兼修,走出了“儒为质、玄为表”的文化之路,一路以“名士造名望”,一路以“事功得权位”,仅仅两代人的功夫,就一跃而为东晋的“顶级门阀”。
跟前秦王猛一样,谢安也是40岁才走进东晋的官场。在这之前,他都一直高卧东山,过着文人雅士的休闲生活,因为谢家的天地有人撑着。尤其是堂弟谢尚跟随殷浩北伐,在邺城得到传国玉玺,送回东晋,解除了北人对东晋皇帝“白板天子”的讥讽。据说,传国玉玺是皇帝的“上岗凭证”,有之则是“得天命”,失之就是“失天命”。这个说法开始于秦始皇,是李斯用蓝田玉刻成的。印文说: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当然,具体内容是什么,现在已经不清楚了。因为传国玉玺传来传去、抢来抢去,早已不见踪迹。至少在宋元之间,传国玉玺就已经迷失而不知所踪。元明清的那些皇帝,其实都是些“白板天子”呢。但是,由于“魏代汉”和“晋代魏”实行的是“禅让制”,所以西晋还有传国玉玺的可能。永嘉之乱(307—311年),传国玉玺亡于胡。谢尚能得到并送回传国玉玺(352年),可以说是天大的好事。
谢尚追随殷浩北伐,得到传国玉玺算是“运气来登了”。有的人又说,是冉闵被围向东晋求救,才交出了传国玉玺,立此存疑。东晋从此有了传国玉玺,腰杆就硬得多了。谢尚得到丰厚的封赏,但好人命不长,送回传国玉玺五年后(357年)就死在任上。谢万追随桓温北伐,却是个“霉坨坨”,不仅手下军士哗变,而且光打败仗,被桓温上书朝廷“废为庶人”(360年)。当朝廷决定重新任用他时(361年),他却病死了。史载说,谢安始有仕进之志。没有仕进之志也不行了,因为谢尚死、谢万废,谢家在东晋已没有台面人物了。所以,高卧东山的谢安坐不住了,他要挑起振兴谢氏家族的历史重任。于是,他就成了桓温军府的司马(360年)。
(待续)
□罗学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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