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反思与认识“淮河文化” 评《淮河文化导论》

高 旭

近些年来，关于“淮河文化”研究的著作逐渐增多，但其中大都是“事实层面”的研究，具体涉及“淮河文化”某一个方面的内容，而较为缺少“学理层面”的探讨，殊乏关于“淮河文化理论体系”的反思与建构。无论学界，抑或民间，谈“淮河文化”者大有人在，而能明确界定“淮河文化”的概念，并对其所具有的特质及价值有深刻见解者，却不多见。曹天生、朱光耀主编《淮河文化导论》（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2011年10月）一书虽然出版已近十年，其中所论也是得失兼有，但就学界现有研究成果来看，仍不失为一部具有较强“淮河文化”理论反思意识的专著，值得研究者继续深入借鉴。

《淮河文化导论》最大的优点就是尝试从“淮河文化理论体系”“淮河文化学科建设”的新视野出发，重新审视千里“淮河”在漫长历史演进中所形成的极具地域特色、极为丰富多彩的文化蕴涵，探索“淮河流域”社会文明的独特发展规律。因此，书中从学理层面着眼，回顾“淮河文化”研究历程，对“淮河文化”的界定、历史分期、研究内容、应特别把握的问题进行了具体而明确的阐释，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关于“淮河文化”发展的相关建议。这种自觉的“理论体系构建”意识，让《淮河文化导论》一书不同于“研究具体问题的学术专著”，而成为一部带有“概论性的书籍”。长期以来，由于“淮河”本身具有跨越河南、湖北、安徽、江苏、山东五省的自然地理特点，流域面积广大，上、中、下游三段的发展情况互有差异，比较复杂，因此如何从“全流域”的整体来认识与把握“淮河文化”的特定内涵及一般特征，就成为研究难点所在，难以形成广泛认同的学术共识，而始终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尽管《淮河文化导论》对以上难点问题的解答也不一定能为学者所普遍接受，但却为这些问题的进一步探讨起到了有益的促进作用。

《淮河文化导论》另一个值得肯定的优点是著者着眼于“淮河文化理论体系”的思考，对全书所反映的“淮河文化”的具体内容进行了整体性的设计，从淮河流域的经济社会发展史、淮河水文化、淮河流域文化圈以及淮河流域的科技文化、军事文化、民间音乐、民间美术、民风民俗、思想文化、非物质文化遗产等方面系统阐述了“淮河文化”的丰富内涵，让人能对后者有一总体的认识。

作为一部试图“为淮河文化理论体系的架构尽到责任”的探索之作，《淮河文化导论》从客观而言，也存在有一些明显的不足，主要表现为五点：一是对“淮河文化”的概念界定，虽然比学界已有的一般认识要更深入，认为“淮河文化是淮河文化域内各种文化样态的总和，是千百年来生活在淮河干、支流地域的人们日积月累而形成的主要以流域文化为特质的、以水利文化为核心的、以淮河干流区域文化为代表的地域文化”，但是仍给人以“淮河文化”特殊性揭示不足的感觉。如若将概念中的“淮河”，置换为“黄河”“长江”或其他大江大河，是否这一概念形式也能为后者所用？而且，以“水利文化”作为“淮河文化”的核心的看法，是否也有过于窄化“淮河文化”核心内容之嫌？二是对“淮河文化”特质的揭示较为宽泛，并不充分。与明确界定“淮河文化”的概念不同，书中缺少对“淮河文化”特质的更加深刻具体的概括阐释，无法让人形成能够覆盖全流域的一般性的特征认识。全书由于书成众手，所以在把握“淮河文化”特质上也存在水平参差不齐的现象。三是对“淮河文化”丰富内涵的阐述，在一些章节中有失于过平、要旨把握不到位的局限。如对《淮南子》思想要义及价值的介绍，突出了“科技文化”“军事文化”的内容，但并没有能把握到后者作为“帝王之书”“汉代黄老道学要籍”的根本要义所在，也未能深刻认识到其在淮河文化史上真正的特殊之处。“淮河文化”内蕴丰富，虽不应苛求著者面面俱到、处处深刻，但全书在论述“淮河文化”各方面的具体内容时，确有“平而乏力”的不足。四是尽管整体上具有“淮河文化”的理论反思意识，但全书不同章节的著者对此的认识深度则有差异，以致于各章节在“淮河文化”的“理论”与“事实”相结合上，水平不一，高下有别。五是书末所附的“淮河文化研究论著目录索引”，编写较为粗疏，只是学界已有成果的简单汇集，缺乏应有的学术史意识，无法清晰反映出“淮河文化”研究发展的演变轨迹，这对全书的学术力度有一定影响。

总的来说，在学界较为缺少“淮河文化”理论反思的研究专著的情况下，《淮河文化导论》的出现，具有一定的开拓性、探索性和创新性，值得积极肯定。但也必须指出，该书关于“淮河文化”的探讨，无论是理论体系上，还是具体内容上，都仍存在进一步深化完善的必要性。“淮河文化”博大精深，研究不易，尤其是“理论体系”的反思构建更难，也正因此，需要更多的学者参与其中，积智聚力，共同推进“淮河文化”研究的良好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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