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合肥的小孩,认识的第一座山,一定是大蜀山。
小时候春游,先是逍遥津,再是大蜀山。大蜀山好远,要准备大半天的时间。我读书早,在班里最小,体力不行,老师不想带我去。但从前出门玩的机会少,春游的机会我无论如何不想放过。老师见我可怜,还是把我带上了。
书包里装着煮鸡蛋、苹果和面包,是当午餐用的。我们从合钢出发去大蜀山,几乎是从当时城市的最东到了最西,是真正的远足,一早就要出发了。
车摇摇晃晃,我们有时坐公交车去,有时坐大巴去。到了山脚下,老师交代几句注意安全的话,同学们四散开来,就开始爬。小时候,大蜀山的阶梯没有修得那么好,我们常常是从“野路”爬上去。爬到半山腰,歇一歇,再往顶上冲。
山顶上的风总是很凉爽,先到的同学会嘲笑那些爬得慢的孩子。爬到山顶,差不多就是饭点了,大家纷纷把包里的食物掏出来品尝。吃饱了,就四处溜达,看下面的风景。以前那一带都是野地和农田,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们直到中学了,春游依旧是去大蜀山。后来,黄山路修好了,我们就从黄山路走。第一次看到黄山路中间那宽阔的绿化带,我惊叹了,绿化带里还有黑色白色的大棋子,像诗一样。过了些年黄山路拓宽,漂亮的绿化带和棋子都拆掉了,我心里还惋惜了好一阵。
但我始终不是很喜欢爬山。爬山,说到底,是体力和意志的双重折磨。身在安徽,我甚至连黄山都没上过。去年,我偶然盘点自己去过的世界文化遗产,发现自己,黄山武夷山泰山龙虎山,那么多名山大川,我都没去过,甚至是过其门而不入。
去过的有限几座山,也多是坐索道上去的。而且我冥冥中与山没什么缘分,每逢上山多下雨。去过两次玉龙雪山,都是阴雨连绵,坐在索道里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去庐山时也是,茫茫然然,不识庐山真面目。不远万里去到里约热内卢的面包山,雨下得滂沱,二十米外都看不清楚,只记得山上有许多猴子。
山与山也是大为不同的。生在南方,我曾以为所有的山都是葱绿的,到春天就会开满漫山的杜鹃。直到有一年我去了宁夏,贺兰山嶙嶙峋峋,许多地方寸草不生,岩羊在石头间跳跃。我在溪水里洗脚,很凉,抬头看,远远似乎还瞥见了山壁上年头久远的岩画。那一幕深深打动了我,这帧记忆直到今天,还清晰如昨。
前些日子,《隐秘的角落》火了,“一起爬山吗”成了流行语。但是,我真的从今年,忽然开始喜欢起了山。
从前多在山脚下仰视它们。大别山脉、太行山脉,我曾开车在它们脚下路过,隧道一段一段,明明暗暗,似异度空间,我总是担心自己会在隧道里睡着。我曾走过许多悬崖公路,路就像一条条白练盘在天上,随雾而隐。我还曾遇见过泥石流,狞恶险峻,那是山的威力,它巍峨、巨大又神秘。山与海都是亘古的,都是人类无法彻底抵达与征服的所在。它予你以风景,也要访客付出艰苦的代价。
自古就有人迹的山,许多都是胜境。在这里,人类文明与自然的痕迹融为一体,感觉更为温暖熟稔。若是那些千古流传的名句也出于此处,那么来访就更像一场朝圣与印证。
朋友的朋友在青城山下开了间民宿,我很想再去一次。我去青城山时已是秋天,漫山的银杏都黄了,叶子洒落满地,铺满台阶、铺满庙宇、铺满屋檐、铺满被青苔侵染的泥土。在庙宇声声的梵唱里,金色的银杏叶犹如神秘的背景,它年年如期生长、如期落下,没有一个人能活得像银杏那么长。
今年计划去泰山和武夷山。看样子,要到秋天了。想必我就是那个秋天的旅人,初来乍到,或许会喜悦地呼出声来。于是山鸣谷应,知道我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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