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如何不寂寥

□合肥罗太虎

端午节前，偶遇一文友。多年未见，他很高兴，紧紧握住我的手说：“老兄，好多年未见，你还是老样子，没多大变化，头发还是那么黑，身板还是那么直，牙齿整齐未脱落，容颜不显老啊！”我说：“我都七十八岁了，眼袋下垂，老年斑点点，两鬓如霜。老是老了，自然规律嘛，无法抗拒。但我心态好，少烦恼，遇事能放得下，想得开，忘得快，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这大概是我显不出苍老的缘故吧。”接着他又问我：“过去经常在新安晚报等报纸副刊上看到你写的散文、杂文，近十年来，怎么看不到你的文章了？”我说：“人老了，成了一退休老翁，无工作，无活动，宅家多，旅游少，没什么可写。”他说：“你可以用诗文形式写写老年生活，写写人生回忆，或许对老年人有所帮助，自己也从中体会到老有所为的乐趣。”听之，觉得此言有理。于是，我便写了这篇小文。

退休老人，闲居家中，又无兴趣爱好，觉得做什么事都没意思。若这种心境伴随余生，定然会生出寂寞和痛苦，生出各种病灶来。最可怕的是焦虑那些还没有到来，甚至永远不会到来的事情。生命只是一段旅程，未来不可预测，过好每一天。我对那些心烦意乱的老人奉送打油诗一首：“人老切莫心烦恼，在世日子渐渐少。活一天来赚一天，活着就要乐陶陶。老人生命很脆弱，寂寞烦心病来扰。”

如今人的寿命延长了，老了衣食无忧，闲暇时间多了，就要找一些乐趣和爱好来丰富自己的精神生活。乐趣和爱好是生命的润滑剂，是治疗孤独寂寞的良药。每个老人可以根据自己的特长选择感兴趣的事。琴棋书画，读书听戏，唱歌跳舞，养花喂鸟，旅游垂钓，烹饪美食，写诗作文，回忆人生等，都能排遣老人们心中寂寞，使自己晚年活得有滋有味。

我的老年生活很快乐，很惬意，源于我喜爱读书，背诵诗词，品味“红楼”，看戏听歌，学唱京剧，练习毛笔字。退休后记忆力差了，但我仍背诵上百篇唐诗宋词，以增强记忆，预防老年痴呆。家藏一套1930年启智书局出版的《红楼梦》，我在上中学时就经常阅读，退休后我又看了两遍。胡适、俞平伯、周汝昌考评《红楼梦》的书我都读过，最近我把作家白先勇著的《细说红楼梦》一书看了两遍。《红楼梦》中的“葬花词”，菊花诗，海棠诗，金陵十二钗每人判词，“枉凝眉”“聪明累”“飞鸟各投林”“好了歌”等我都能背诵。我看《红楼梦》如痴如醉，它给我太多美的享受和人生感悟。我爱京剧似乎上瘾，凡介绍京剧的书籍，如黄宗江著的《戏痴说戏》，徐城北著的《第三只耳朵》，章诒和著的《伶人往事》我都读过。对京剧生、旦、净、丑各行当，各流派，特别对京剧“四大名旦”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荀慧生和“四大老生”马连良、谭富英、杨宝森、奚啸伯的身世及经典代表作我了如指掌。现代京剧和传统京剧中的名家名段我学会了五十多段，最近我又学会了梅派的《贵妃醉酒》和《梨花颂》。我听京剧时，闭上眼睛，凝神而坐，微微地摇晃脑袋，轻轻地敲着板眼，聚精会神地聆听那韵味十足的唱腔和念白，有时跟着唱和念。那份感受，就如同梁实秋先生所言“搔到了痒处一般”，乐不可支。

在结束这篇短文时，我用一首打油诗来描绘我的老年生活：“老汉今年七十八，耳不聋来牙不缺。锅巴蚕豆还吃动，几杯小酒也能酌。知己常聚聊聊天，早晚散步舒筋骨。背诵诗文强记忆，唱唱京剧自寻乐。每日读书又看报，诗书伴我度余日。老有所学不寂寞，开开心心奔八十。”

祝愿天下老人心宽体健，颐养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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