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长在记忆里的蔬菜

□王贤友

我的少年时光就如那些爆竹，虽然如流年似水远离我而去，但放爆竹的惊喜却留在了记忆中。其实，除了爆竹，还有那些青绿的蔬菜，在记忆的屏幕上闪闪发光……

合肥原本是鸟衔来一粒种子，马上就能随遇而安地生根发芽的地方。我小的时候就看过自家的土墙长出一棵小树，房子的顶上长满青草，还长着一棵红苋菜。后来听老人说，这是因为合肥是一方养人的土地！那些到处乱窜的种子，在别的地方可能因水土不服，但在合肥，种子一沾着大地，就是在路中间，水沟边，都会日新月异地生长起来。

由于合肥这片土地特有的开放性，包容性，那些或早或晚流动到合肥的种子，无不在此结果。本地的，外来的，使合肥的物种越来越多，也越好，合肥也就成了绿色之城。

判断一个城市与大地的关系，不能以这块土地上有多少高楼大厦为标准。我以为从它的农贸市场、菜市场，最能看出这个城市是丰富多彩，还是贫瘠。合肥的菜市场是很活泼的地方，像名声很大的周谷堆菜市场，中菜市菜市场，将城市与乡村衔接得天衣无缝。它们既是城市的中心，也是乡村的中心，周围的农民丢下锄头，一根烟的功夫，就来了。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被大地染得风尘仆仆，或蹲着或穿梭着，叫卖自己的粮食，自己的劳动成果，没有丝毫的自卑。

这样的菜市场，最让人感受到生活和日子的美好和新鲜，阳光是美的，嘈杂声是美的，人和人总是摩肩接踵，乱而不吵，碰而不争，仿佛杂乱，依然有序。

天刚泛白，洒满露水的蔬菜，静静地等着顾客；而刚刚被网上来的鱼虾，带着腥气，不停地动着。一静一动，很有意思。

在我少年时，最美好的事情，就是随父亲去菜市场卖自家养的鸡鸭，每当将鸡鸭卖完后，父亲就会给我买几个三河米饺……春天，你会遇见背着栀子花来卖的姑娘、背着鸡蛋来卖的姑娘、背着老母鸡来卖的姑娘、背着豆角来卖的姑娘……秋天，你会遇到背着花生来卖的姑娘、背着小麦面来卖的姑娘、背着干扁豆来卖的姑娘、背着棉花来卖的姑娘。她们虽然做着生意，但绝没有生意人的精明狡诈。

有一年是栀子花开的季节，一个乡下姑娘拎着一竹篮栀子花，有人喊了一声，她就停了下来，很快就有很多人围了过来，你拿两朵，她拿三朵，一下子，一条街就成为一条花的海洋。我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那年我在一个月末从学校坐中巴车又遇到她，她很自然地冲我一笑，就消失在人流中。不料，时过半年，我去乡政府开介绍信，又遇到了她。以后，她就像一朵栀子花的芬芳，停留在我的记忆里了。

合肥的菜市场，是一朵永不褪色的栀子花，永远活色生香。合肥新老品种的蔬菜，几乎是日日都会在菜场出现，及时向市民报告大地上最新的喜讯。

青青绿绿，红白相间，萝卜、胡萝卜、卷心菜、大白菜、芹菜、菠菜、雪里红、莴苣、韭菜……种类繁多。七月，是最为灿烂的日子，一阵雨后，空气中弥漫着土腥气，从大地身体中发出的气味：菌，抢占了蔬菜的风头！

合肥，这是一块只要用心，泥巴都会发芽长叶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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