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 李传玺
前年新华社等媒体来采访时,第一天本是春意融融的,第二天突然大变,江面上刮起了大风,人在江边大堤走,不仅难,而且冷。但为了看我们整治的小圩,他们还是执意要去。正往江边走着,突然一个老人骑着老式大梁的自行车过来了。他们说,这个天这个老人还能骑自行车上街,了不得。老人似乎听见了,说,这算什么,我还能带人呢,来,老李,坐上,我带你给他们看看。我说真的。真的。我一屁股坐了上去,果然连闪都没打,稳得很。他随即自豪地说,带两百斤藕上街上卖是常事,你一个人才多重,算什么。
老人叫曹东海,今年七十多了,是司阁村一队贫困户。下来扶贫,走访看望多了,早就成了老朋友。老人这些年一直种藕。就在他家门口水塘中种。到冬天也是他自己穿着皮裤子下去挖,然后稍加清洗,驮到街上菜市卖。应该说他所言不虚。
虽然是在自家门口水塘种,但也常常与别人产生矛盾。我们就曾帮他协调过。大前年夏天一个高温的下午,同队的李伪胜老人家跑来找我们。说老李,你能不能去帮我协调一下。什么事?他说,老曹家水塘中浮萍老是漂到我的稻田中来。去看看。那天真是热死了,没走几步就把T恤给湿透了。我们下到田埂,果然如此。李伪胜说,浮萍在他藕塘里不要紧,漂到稻田里来,收成就受影响了。我们说找曹老说说。晚上去看曹老。曹老双手一摊,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是故意让它漂到李伪胜田里的。什么原因?旁边这条排水渠好多年没疏通了,一有水就堵,根本排不出去,水一漫,不往李伪胜田里跑往哪跑呢。我们问怎么办。把这排水渠疏通了就行了,你们明天上午来,我带你们看看。
第二天上午我们又去。排水渠在一片树林里,这是集体的树林。这几年树大了,更加茂密。他指着,这里机器进不来,只能靠人工挖。现在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没人愿意干这个活。我们说你能不能干。他说能干,但这么长,要点工。要多少工?他说,应该有两百米,我一天挖十米,得要二十天。那你准备要多少钱。一个工你们得给我一百块吧。一算就二千元,我们就答应了。回来一说,有人不同意。说不要那么多工,一下给他那么多钱,其他人会眼红的。我们说他一个老人,还是贫困户,也算一个资助,有什么不可以。这才说服大家。
前年夏天没淹,邻居之间也没再产生什么浮萍之类的小矛盾。但前年秋冬藕上市的时节,我们却没看到曹老再去卖藕。问他来村里帮忙的女婿王太红。王太红说,曹老病倒了,老是抽烟,害的是肺病。过一段时间,再问。王说,从县中医院转到县医院了,好像更重了。又过一段时间,王说,县医院说他们治不了了,必须就在这两天转省里,否则人将不保,现在已经在重病监护室了。我们说那就转啊。王说,县里没有那种救护车,只能找省里派,联系省里,说这两天车子已经预定出去了,派不出来了。我立即帮他打电话给省里,确实是都派出去了。还有什么地方能派。王说市里可能有,但不往他们那儿转,可能不会派车。我说,你别急,我来想想法子吧。然后迅速给分管副市长王爱武电话,她一听,说,好吧,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来调。过一会,市里同志回电话,说根据王市长的要求,车子已经搞好了,问什么时候要。曹老第二天终于按医院的要求转到了省里。
曹老终于转危为安。春天回来后,在家人护理下,逐渐康复。去年十一过后,我们去他们家那儿,见他将藤椅搬到门口稻场边上,安心坐在上面,一边剥着自家树上结的桔子,一边“欣赏”着前面稻田的风光。看到我们来了,拿着一个桔子让我们吃。我们说,曹老,你好了,值得庆贺啊。看到他一脸自豪的表情,随即又说,你应该自豪啊!他说,病好了,是值得庆贺,但我自豪却不是病。我们说是什么。是这水是这丰收,前两天环保局下来调查,我还给他们开玩笑,找他们要奖励呢。他指了指门口的水塘和周边黄澄澄的稻田。你看我这门口的水塘水多清,今年夏秋这么长时间不下雨,这么旱,这周边人家用水浇地、用水洗衣服都到这儿来——如果没有我前年秋天把这排水渠给疏通了,多余的水能够排掉,缺水时能够从外面及时引进来,这儿今年会有水么。
你前年立大功了!你们给我钱了,多给了,也谢谢你们。
你今年的藕没人打理了,可惜了。等我完全好了,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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