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乡村中学教过10年音乐。没错,我曾经是音乐教师。
1988年,我考上师范,班主任说:“到你们毕业时,分到中学是不可能的了,除非你有特长。”所谓特长,就是能胜任音体美“小三门”的教学。“小三门”中我的音乐基础尚好,初中时以一曲《一剪梅》获学校独唱比赛二等奖。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音乐学好,争取分到中学任教”。
教我们音乐课的宇文老师,师专毕业,教学认真负责。她看出我对音乐感兴趣,就交给我一把二胡让我保管,课余坚持练习,这叫“开小灶”,一般同学没有此待遇;后来,又给我一台88贝斯的百乐牌手风琴,还别说,这两样乐器我进步很大。临毕业,我家乡的濠城中学来师范物色音乐教师,宇文老师便推荐了我。我顺利成了一名乡村音乐教师。
1991年9月,我从师范毕业去濠城中学报到,学校安排我教初一音乐,因工作量不够,兼教初一地理。才知道学校先前有个兼职音乐教师,刚提拔当了教导主任,不再教音乐了,他先前教了《好人一生平安》《渴望》等歌曲,颇受学生欢迎。那时,流行什么教什么。音乐课也就是唱歌课,唱歌课就是音乐课。
我了解学生,知道学生喜欢什么。中师毕业毕竟比初一的学生大不了几岁。我选择那些健康向上的歌曲,比如:《踏浪》《溜溜的他》《小白船》《小螺号》……这些歌曲旋律朗朗上口,即使放到今天依然有生命力。学生爱上音乐课,我也乐此不疲。流行歌曲不能不教,有学生不断地推荐,也得满足学生的需求。我教了《梦里水乡》《牵手》《同一首歌》。和孩子一起唱歌的时光是难忘的,我教他们简单的乐理,他们学会了简谱,开心不已;我教他们吹笛子,拉二胡;我也向他们推荐本地的民歌。只是,应试教育语境下,“小三门”可有可无,乃是生活的调味剂,就像“蘸水”一样是配料不可能是主食。
偶尔也会遇到尴尬的事,有一次,教学生《跑马溜溜的山上》,校长委婉地批评了说我这首歌是靡靡之音,既然校长提出来了,我悉心接受了批评,改教《绣红旗》《红梅赞》了;还有一件尴尬事,有次我在某班上课,看到台下坐的我一个同学,弄不清她究竟在初中复读了几年,怎么会退到初一“回炉”,不得而知。若干年后,她考上了合肥的特教学校。
当然,快乐是主色调。那时,县里组织合唱比赛、独唱比赛,我带的学生经常获奖,这对农村中学乃莫大的荣誉。每年元旦,我和大家一起编排文艺节目,在欢歌笑语中迎接新年的到来——音乐给生活带来了乐趣。记得,我和同事杜子建在某次元旦晚会上还合唱了一首《笑脸》,有些醉意的笑脸,有些顽皮的笑脸,至今依然难以忘怀。
好几次,我遇到好听的歌曲,便自己记谱整理,刻印出来发给大家,例如:《妈妈怀里的歌》《晚霞中的红蜻蜓》等等。学生开心,我也欢喜。还有一次,我在《词刊》上看到一首优美的歌词,自己动手填曲,居然得到了学生的好评。只是,当年的资料不知所终,想来,有点遗憾。
刚参加工作的那几年,乡村时兴卡拉OK比赛,镇文化馆每年举办一次。我这个专业音乐教师成了评委。参赛歌手都是本镇的农民,我家邻居胡月亮每年都报名参加。他擅长男高音,平时在家唱得好好的,比赛时很紧张。尽管,我给他打了很高分,每次也只能得个三等奖,也让我有压力,毕竟是邻居哪。我告诉他说:“你上台要‘目中无人’,才能唱出效果。”后来,他的一曲《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获得全镇一等奖。
还有,到县里参加文艺汇演,也令人难忘。接到通知,我积极报名参加。某年,县教育工会举办独唱比赛。我演唱了《梦驼铃》获得了一等奖。比赛设在县城的东方红电影院。台下几百双眼睛聚焦在自己身上,有些灼热,也有些紧张。离开老家后,再也没有机会参加如此大型的活动了。
哲学家尼采曾言:“没有音乐,生命是没有价值的。”而对我而言,我曾经在乡下任教10年的时光,美好而短暂,让我内心时常返顾。这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价值。
丁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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