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沙湾的秋天

内蒙真长。我站在呼和浩特，往西，到额济纳1100公里。往东北，到呼伦贝尔2200公里。

秋天去内蒙，草原已经不绿了。我往库布齐沙漠的响沙湾走，路上遇见山脉，嶙嶙峋峋，小灌木从岩缝里探出头来。风又冷又硬，车里却被太阳灼得心焦。我脱了外套撒开膀子开车，偶尔摇下车窗换气，北方干冷的风就呼地一声成团涌进车里。打个寒战。

远远看见一片似沙漠似绿洲的所在，就是响沙湾了。住的是莲花酒店，远远望去，形状果然似沙漠里绽放的一朵莲花。据说这是座不用砖瓦水泥造成的环保酒店，人实在是聪明，在沙漠也能造起一片天堂。

进沙漠需要度过罕台河，河水已接近干涸，只留下秃秃的河床。怎么过河？乘索道，索道下来，就真正是沙漠了。

这是沙漠的秋天。天瓦蓝瓦蓝，阳光一泻无余地打在沙子上，幻出层层叠叠的金色，云在远处的沙丘上打出一道道阴影。滑沙的孩子们发出阵阵欢笑声。正是下午，沙漠聚集了所有的暖意，光着脚踩下去，额角都能沁出汗来。

成群的骆驼在沙漠里走，载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游人。沙漠越野车和大吉普呼啸往还。如果嫌吵，爬过三两个沙丘，就能远眺一望无垠的漫漫沙漠了。

傍晚五点多，阳光一丝丝地收敛下去，起风了。

沙漠里的夜晚无处可去，人们都聚在餐厅里吃肉喝酒。好天气里，这里每天晚上都举行观星活动，但这天晚上有云。晚上十点半，我们跟着指星的小伙子走到一个漆黑的沙丘底下，他叹口气。今晚没什么星星啊。

能看到明亮的北极星，织女和牵牛。天鹅座和双子座。但璀璨的银河被掩映在云层之下了。

观星的人散去，似乎更冷了。我裹上羽绒服，在漆黑的沙地里又坐了一会儿。远远望着酒店，就如浮在漆黑海面上的一艘船。

第二天，很意外地下雨了。原来沙漠里也会下雨。

雨并不小，天阴沉沉的。沙子吸饱了水分，湿漉漉的，踩下去也是沉沉的。

到了中午，雨停了。我出去乘沙漠小火车，15分钟一班，车很慢很慢，但风还是冷的。我用围巾掩住口鼻，来这里不过两天，脸已被北方的朔风吹得发红了。

沙漠里有许多植物，虽然都很短小精悍，但颜色都是那么美。玫红、鲜黄、翠绿。那时候我有些遗憾自己植物知识的匮乏，乃至词语也那么贫乏。我把它们都拍了下来。

一个人在沙漠里走，沙丘上有爱美的女生拍照。在这里穿红裙子拍照，是再美不过了。杨菁菁/文

◎拍摄者：杨菁菁

◎职业：媒体

◎现居地：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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