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闫红
我来到肥西,并没有吃到老母鸡,但我一点也不遗憾。这里实在有太多好吃好看的东西,不但能够承包你的胃,还能承包你的心。
6月中旬的这一天,我应邀参加知名作家肥西荷香廊道采风活动,第一站,去的是肥西丰乐镇。
曾经有许多回,我行驰在高速公路上,远远看到“丰乐”这个名字,有下高速去那里看看的冲动。
丰乐,又丰收又快乐,或者,因为丰收而快乐,自给自足,知足常乐,是多么简单而又强大的快乐,隐隐有一种古意,又像是对于总活在半明半昧的一团欲望中的都市人的劝诫。我想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地方,但也只是这样想想,又沿着既定路线开下去了。
似乎有点隐喻色彩,丰乐不但是一个地名,还是我们心中的一动念,动了也就动了,并不说明什么,要想实现,还是要靠命运提供契机,就像这次,我的终于到来。
先是来到一个池塘边,当地人介绍说,这是龙虾养殖基地。哦哦,不是说龙虾都生在臭水沟里吗?我虽爱龙虾美味,却因这传说每每敬而远之,然而,眼前这片即便谈不上特别清澈,也是盈盈然的一汪,让人可以伸手掬之。
池塘的主人介绍,他家的龙虾,是稻虾混养,具体怎么个混养法我没有听清,总之就是稻养虾虾养稻,又干净又经济实惠。
我听得当场就想买两斤带回家,毕竟,在路上买土特产,有种搂草打兔子一举两得的满足感,只是想着接下来还有大半天,天气又热,最终作罢。好在路不远,这里还可以钓虾,下回可以带娃专程来一趟,他负责钓,我负责吃,也是不亦乐乎。
若是能再搭一只奶奶馍就更妙,这是我在中午的餐桌上吃到的。作为以面食为主的北方人,看到那一摞扁扁的近乎大饼的奶奶馍端上来时,我心里还有几分不以为然,一看就是发面馍。
吾乡类似于这种馍的,叫做死面馍,用未发酵的面做成,一面柔韧,另一面有个焦脆的底。牙齿从柔韧的一面用力,遭遇的抵抗由弱变强,等到咔嚓一声咬断,柔韧与焦脆在口腔里混为一体,在质感上参差对照,很是丰富。
我认为发酵过的面,没有那种柔韧感,无可无不可地拿过来一只,第一口咬下去,先在心里暗叫一声“失敬了”。这雪白的大馍,嚼劲不下于吾乡的死面馍,同时又很蓬松,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反正是一举击碎了我来自面食之乡的狂妄。
中国人说美食,总是讲色香味,其实,我觉得齿感也很重要,甚至更重要。像笋子、苔干,原本都是没什么味道的东西,魅力全在于齿感。
齿感也决定着茶干的美味程度。多年来,我在淘宝上,在无数城市的超市里,寻找最美味的茶干。然而,很多久负盛名的酱干,都是浪得虚名,要么嚼劲不够,要么硬得将你的牙齿和胃一并考验,还有一些则是用来历不明的调料堆砌出来的重口味。哪想到,蓦然回首,就在丰乐,我邂逅了最美味的豆腐干。
美味如美人,妙处难与人说,我只能说,丰乐豆腐干那种柔中带刚的嚼劲,让朴素的豆香更加绵长,你不是吃豆干,是在品豆干了。
鹅汤也美味。我向来不喝鹅汤鸭子汤,总觉得有股腥味。同行的董姐劝我来一碗,说一点也不腥,只是鲜。盛情难却,我浅浅地来了一碗,几口喝完,又盛了一大碗,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地喝了几大碗,方才作罢。这鹅汤的味道如何,不用我再说了吧。
在河滩上看见鹅群像羊群一样散养着,明白这美味的来历,悠游于蓝天碧水之间,不变得美味才怪。而我在肥西见到的鹅,比老母鸡要多很多,丰乐有,山南也有。
山南是临近丰乐的一个镇,恕我孤陋寡闻,这名字我第一次听说,但陌生也有陌生的好,山南两个字,让我由不得地想起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的直观感受是,相对于丰乐那种务实的快乐,山南更能提升精神上的愉悦感。
比如说,同样都有万亩荷塘,丰乐看重结藕,丰乐藕在全国各地,尤其是火锅重镇重庆非常受欢迎;山南则种了许多观赏莲,包括种子上过太空的太空莲,以赏花为主。
我们来得太早,荷花尚未全开,荷叶密密匝匝,一只只芙蕖,如烛焰般在绿叶之上摇曳,像还未长成的少女,可以想象全盛之日的芳姿。
“众荷喧哗,而你是挨我最近,最静,最最温婉的一朵”洛夫的诗如是说。
请想像这样一个夏日,你钓上半天的小龙虾,让后厨师现场爆炒你的战利品,再以奶奶馍蘸龙虾酱汁,最后以一大碗老鹅汤收尾。之后,再来到这样一片荷塘边,泡一杯荷叶茶,剥几朵莲蓬,看荷花挨挨挤挤,看白鹭立于水田之上,忽而飞起,飘逸的身影如天外来客,你发上半天愣,拎一盒茶干和睡莲盆景回家,该是怎样的神仙生涯?
打卡式的旅游太累,度假式的旅游太贵,都不可能说走就走。在城市边缘,举足可至之地,来一场从丰乐到山南的漫游,随处收获小确幸,这是人生的小圆满,是我们给自己偷来的一日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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