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张正辉 合肥市公安局交警支队高架桥大队民警
交通警察也能成为一名维和警察吗?答案是肯定的。作为合肥市公安局交警支队高架桥大队民警,张正辉和非洲有着特殊的缘分。2007年至2008年,他曾在非洲赞比亚的一家中资企业里做过两年的翻译。2009年,他回国后参加公务员考试成为一名人民警察,本以为此生再无机会触摸非洲大地。9年后,他通过选拔顺利成为一名联合国维和警察,带着全新任务回到非洲大地时,他对“警察”职业有了全新的诠释。“刚到南苏丹首都朱巴时,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背着AK-47步枪、扛着火箭筒的人,就连皮卡车车厢里拉的也不是货物,而是一把重型机关枪。”张正辉告诉记者,到了任务区城市本提乌后,他发现这里的情况更糟糕,下飞机后映入眼帘的是战后的满目疮痍,比起朱巴这里的基础设施更差,因为路途遥远联合国救援物资跟不上,极度的贫穷滋生了大量的犯罪,很多矛盾冲突的根源可能就是一斤高粱,半斤油,一条可以保暖的毛毯。尤其是到了当地的雨季,难民营里每天都有持枪抢劫案件发生。
根据任务区规定,维和警察需要先在一线巡逻三个月才能竞聘指挥岗位。但因国内交通事故民警岗位练就的火眼金睛,加之工作积极主动、表现出色,一个半月后,张正辉即被破格调入案件评估队(类似国内的刑警队)。不久,又在和其他国家维和警察的比拼中脱颖而出,竞争获得队长职位。维和期间,张正辉妻子诞下他们的第二个宝宝,不能伴其左右让他更为关心所在难民营弱势群体的权益。
去年10月17日凌晨2点,本提乌10岁小女孩巧蒂尔的母亲,在难民营“家里”生下第三个小孩,母亲又累又渴,让她去叔叔家里借点红糖,烧点水暖暖身子。巧蒂尔出门不久就遇到了四名劫匪,两个人扛着AK-47,一个人拿着长矛,还有一个人扛着布袋和手电筒,被枪抵着后背,瑟瑟发抖的巧蒂尔无奈下只能原路返回。
回到家,四名劫匪不顾巧蒂尔妈妈的苦苦哀求,拿走了她家仅剩的几斤高粱和两条毛毯。就这样,没有可以取暖的毯子,一家人冻得瑟瑟发抖熬到天明。天亮后,巧蒂尔跑到村长家中,用他的电话报了警。
张正辉带着队员赶到了巧蒂尔“家”时,她母亲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食,非常虚弱。“看着嗷嗷待哺的婴儿和惊魂未定的妈妈,那一刻我内心非常愤怒和难过。”张正辉说,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抓到几个劫匪。
没过两天,根据线报,张正辉和队员们很快成功抓获了四名劫匪。“我带着照片找母女俩辨认嫌疑人,当她们确认是当天劫匪后,脸上露出了笑容,那一刻,我觉得虽然离家万里,但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顺利破案让南苏丹人民感受到了中国速度,而难民营里的一次抓捕,让张正辉切实感受了命悬一线。去年11月8日凌晨,在本提乌难民营内由7人组成的一伙歹徒持两支AK-47步枪,通过残缺的铁丝网钻进难民营内准备实施抢劫。身为队长的张正辉接到报警后,和来自加纳的防暴警察一起赶去围堵这些劫匪。抓捕过程中急于脱身的劫匪们,不断向维和警察开火,一时间枪声大作,子弹带着火光“嗖嗖”地从他头上和身边擦过。而为了保证难民们人身安全,允许持枪防卫的防暴警察为了震慑对方,也只能朝天开枪。枪声惊醒了沉睡的人们,愤怒的难民们自发同维和警察一起并肩围剿,最终在他们的帮助下,现场各打死、抓获一名劫匪。随后,张正辉和队员在当地政府军的帮助下,顺利抓到了脱逃的劫匪。“当子弹从耳边掠过时,怕不怕?”当记者提出这个问题时,张正辉笑着回答,当时只想着赶紧抓人,但事后发现汗水已浸湿前胸后背,虽然穿着防弹衣,头戴防弹头盔,但根据联合国南苏丹特派团的行动准则,他们非执法警察不能持枪,在枪林弹雨中,手里没有可以还击的武器,心里没底的滋味不好受。但是作为中国维和警察的他,行动的字典中没有“退缩”二字,因为他们知道,此刻维和警察代表着中国,决不能给胸前的国旗抹黑。
虽然半路转行从事警察职业,但张正辉一直保持着职业的热情,当上案件评估队长更是横跨警种,为此,他不断探索,加强与国际同行的沟通交流,积极取得高层支持,很快一系列应对高发案措施不断出台。“后期我们加强难民营搜查,从源头上杜绝各类枪支进入难民营,并加大夜间巡逻频次。”张正辉告诉记者,与此同时,他还充分发挥当地群众的力量,从难民中获得案件线索,并通过当地武装力量抓捕了一批嫌疑人,极大地震慑了犯罪。
就这样从刚当队长时,几乎每天发生持枪抢劫案件,到任务结束难民营内持枪抢劫案件零发案,张正辉的工作受到了联合国驻南苏丹特派团警察总部领导的褒奖,也获得了当地难民和难民营自治机构主席的称赞,为中国警察赢得了口碑和声誉。联合国驻南苏丹特派团警察总部在评价报告中称赞:“他是一名出色的队长,带领一支团结协作的队伍,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
·本报记者李斐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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