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张弯
初识肥西路,是上世纪90年代末。认识它,是因为带着小弟到安医大一附院做眼睛鉴定检查。我们那时在江苏常州打工,小弟不慎从翻修的仓库屋顶坠落,里面的服装染料溅入眼中。经过当地医院的治疗,无法判断视力的受损、恢复程度,需要更权威的检测和鉴定。我们来到安医,但检测最少要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无奈,我们在肥西路的老安大东门旁、原安医家属区的民房院子里,租了一间一楼的房子住下。院里一楼的租住户,有卖盒饭的、做早点的,靠路边的门面是诊所、电玩、小卖部。那时的肥西路,真就像只有一拃长的一截鱼肠子,北边扭到一环就没了,南边过了黄山路,便是坑坑洼洼的泥石路,通向一大片村庄民房。
当时,我们家十分拮据,在省城的租住治疗陡添许多花费。为了有一些收入补贴开销,在亲戚的帮助下,我们买了一个脚踩三轮车,起早从周谷堆贩些鱼类水产,并挤时间从老家农村收购一些野生黄鳝、虾类,在安大菜市场卖。经过几天辛苦经营,收入逐渐能维持就医和吃住的费用。我们绷紧的心,稍稍舒缓了些。但由于熬夜打货,小弟眼睛的伤情忽然加重。检测的专家告诉我们,家里人要做好匹配眼角膜的思想准备。那天晚上,在那间出租屋里,我们兄弟相拥,流下了苦涩的泪水——我宽慰他放心,只要需要,随时用我的。所幸的是后来再检查,医生说症状出现较大的好转,并基本确定不会出现后遗症之类。几个月后,由于其他原因我们没再做下去,告别肥西路,继续往南方去打工。那段肥西路的租住时光,虽然艰难委屈,但却给了小弟的眼睛、给了忐忑不安的我们,一个出乎预料的美好结果。
光阴荏苒,一晃到
了2005年。某日,我在上海工地上接到亲戚的电话,她以满是呵责的语气说,别只顾着在外挣那几个钱,家中留守女儿的学习都快荒废了。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挣一千挣一万,耽误了孩子的学习成长,再多钱也难以弥补。于是,与妻一番商量,当即推掉工地职务,她先回老家看管孩子,我到合肥寻找落脚和工作的机会。
这一次,依然在已向南延伸并扩展到太湖路的肥西路旁,在科大西区南边叫五里洼的城中村里,租房安顿下来。亦是在亲戚的关心帮助下,秋天开学时,将小女从老家接来,借读于附近的安大附小。生活,许多时候由不得我们自己决定它的丰盈厚薄,也容不得我们过多的苛求与挑拣,但它赋予的甜甜苦苦的细节,绝不是简单的复制似的雷同。肥西路,就这样平淡不惊又充满诱惑地让我涉足其间,漫步,前行,也让我奔跑。让我那一行沿着乡间田垄走出的脚印,在坚硬的街道一样踩出清晰可见的履痕。
我和爱人在肥西路边的城中村摆过摊,开过店,上过班。在晨昏接送上学放学的孩子,在寒暑奔波柴米油盐的温饱。闲暇之余,我也用笔将一些零零碎碎的瞬间记下,键为长长短短的文字,先后在《新安晚报》“爱上这个城市的N个理由”征文中获奖,并有源自肥西路的《春卷》《好人上墙》《肥西路上的洗车摊》等多篇稿子在报纸刊发。2015年,我结集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文集。同年,在这条肥西路旁的小区,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结束了数十年的漂泊租居生涯。简单装修后,我们选择在女儿高考后、走进大学前的暑假搬进新家,生活,翻开又一页崭新的内容。一座城,一条路,我们是走在其中平凡而善良的人群中的个体。
而今的肥西路,拓宽了许多,南北走向也已延长得很远,它带给我的温馨感动,亦越积越厚。譬如某一天,我忽然发现当初在安大东门的邻居“雷医生诊所”如今还在,只是往北移动百来米,搬到了肥西路五十中旁;小院里卖早点的夫妇俩也还在,只是由当初的路边摊点,转换到轻工技校北侧门面里经营。一条路,从逼仄弯细走向宽广远长,从高低凹凸走向平坦洁净,每一个细小的改变,都见证着时代的变迁,见证着合肥“大湖名城”的崛起。生活在这座城里的平凡的我,我们,可以从自己轻微而真实的脚步声里,感受并聆听得到改革开放潮流中,那汹涌澎湃的涛浪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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