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装 ◎阿土

人，经其一生，不装、没装过的情形估计少有。就是说，每个人在人生的某个时候或某种情形下都可能有过“装”的记录。只是人刚降生的时候那第一声啼哭是个例外，那不是装出来的，是真哭，是自然而然的啼哭，没有装的样子与心眼。

“装”有可能是人生的第一个经验，“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便是明证。人小的时候，“装”一旦取得了成效，以后就慢慢形成了习惯，乃至养成了性格。起初，可能是装着肚子疼，骗得了长者的同情，取消了临时分派的任务；装着读书的样子，瞒过了家长的眼睛，讨得家长的一时欢心；装着卖力的样子，讨得了领导的认可，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东西。装是慢慢学来的，自己装也带动了别人的装，以至爱装会装的人越来越多。都知道“装睡的人很难唤醒”，可见装的结果与影响了。

“装得像”，那是乡下人对戏台上演员最高的褒奖，是说那人演得好，把戏里的人物演活了。戏台之外，也有人“装得像”，有人装穷，博取了同情；有人装病，换来了苟且；有人装廉洁，也瞒过了周围不少人的眼睛；有人装腔作势，哼哼啊啊，嘻嘻哈哈，也真的唬住了不少人。不过，也有识得“装”的破绽的，只是不点出来，不说罢了，让好装者自作聪明地装下去，暗暗地说“装吧，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有时，装是一种保护色，确能迷惑对方，迷惑周围的人。装，在军事上用得最多，声东击西是一种装，瞒天过海是一种装，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是一种装，“三十六计”里面有不少计策都与“装”有关，可见古人早把“装”研究透了，且运用自如，活灵活现。历史上靠“装”保住了性命、成就大业的例子莫过于“孙膑与宠涓”的故事了，孙膑要不是“装疯卖傻”，哪有后来传诵千古反败为胜的佳话呢？装，上升到了智术心术的高度，可见装已经不是一般的装了。

一般人的装不过是小把戏，是自作聪明的小伎俩罢了，上不了台面，更入不了历史，徒使周围的人心生厌恶与嫌弃罢了。为啥？说那人假，合肥话说是“假牙”，北方乡下人说是“一屁俩哄”。爱装的人几乎没有真朋友。

“装”与“端”有相似性，爱装的人总是能“端住”架子，摆足级别的谱，摆足有钱的谱，摆足有关系的谱，使自己高大起来，自己给自己套一圈光环，让人眼花缭乱。装，终究是心虚，与本我不对称。都知道装懂不懂，装傻不傻，装穷不穷，装阔不富，装哭不悲，装笑不喜，装盛不强。

人，还是应该坦诚一点，真实一点，本份一点好。装，毕竟不能作为一种常态，人生的开始与结束都是不装的，是自然的状态，是真性情。人小时候的“装”还有一点点可爱，长大以后的“装”只有可恶一路了，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在“装”的鼓里蒙着不愿出来，那就让其继续装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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