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余同友
2010年初春的一天,一辆大巴车驶进合肥南门换乘中心,车门一开,吐出一个准中年人来。他拖着一只拉杆箱,面对纷乱的车流和人潮,茫然无措,甚至不知道怎么走到公交站台去。这个人就是我,从皖南小城池州调到合肥来谋生,第一天正式来上班。这次工作变动来得有点突然,我一时没有做好思想准备,甚至没有准备一把当晚在合肥住宿的房间的钥匙。
到合肥的第一晚,是在一位热心的朋友家住的,朋友买了新居,将老房子暂借给我住。房子位于合肥东门的一处老旧小区,房间的门窗松散,四壁电线缠绕,一派衰败景象,一阵风吹来,震得玻璃哐哐响。而当时我在池州刚换了新房,一切设施舒适而养眼。这两下一对比,让我对合肥这个城有了不好的印象。当晚,听着呜呜的风声和老鼠打架声,我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在这个旧房里我只住了两天。我以前的一位老师听了我的吐槽后,开了车来,将我的行李拉到了他女儿家闲置的一套房子里,说是可以给我长期借居。这是套新房,位置也好,在东陈岗一带,离我上班的芜湖路也近。按说我也该安心居住了,可是我仍然魂不守舍。我对合肥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合肥的早点太难吃了,合肥人说话太难听了,合肥人太土气了……总之,我对合肥没有好感,待了快一年,都没有融入合肥这个城。那一年里,我每周上班都是周五下午提前开溜,坐大巴车回到池州,一直拖到周一早上才坐车回到单位上班,每周只在合肥住四夜,池州的朋友送我一个外号“合肥师爷(四夜)”。对此,我只能自嘲说,人家有北漂广漂,我这是“合(黑)漂”。融入不了这个城,而又得在这里生活与工作,这是比较痛苦的。我怀疑自己得了焦虑症,吃不香、睡不着,人瘦了一圈,常在心里对将来有莫名的担忧。我清楚地记得,有一天,我下了班回到住处,掏出钥匙去开房门,却怎么也打不开。钥匙没错,门牌号也没错;门还是那扇门,锁还是那把锁,可就是打不开。我急了一头汗,无奈,打电话给老师。老师开了车来,接过我手中的钥匙,轻松往锁里一塞,门,开了。这真是奇怪的一件事。后来,我想,这大概就是当时我在合肥的生活一个贴切的隐喻吧。那晚,老师走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立半晌。我绝望地认为,合肥于我是太隔膜了,可能我这一辈子都认同不了啦。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一位以前在池州做实业的朋友,在合肥北城买了一幢办公楼,有给员工住宿的标准间,问我愿不愿意搬过去。于是我又搬到了北城。这里临近大房郢水库,我经常在黄昏时分一个人步行一公里左右,穿过一片防护林,来到水库边,看落日照射在广阔的水面上。这让我获得了一份难得的宁静。我发现,每次来,总有一只野鸭子在一棵柳树边进行花样游泳,等我一离开,它就倏忽不见了。
不知不觉,我在合肥又住了三四年了。有一天,我的池州朋友揶揄我说,我发现你现在不再抱怨合肥了嘛,也不常做“合肥师爷”了嘛,也张口闭嘴说“我们合肥”了嘛。我一回想,咦,真的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慢慢适应了合肥,甚至周末也不急着往池州江南小城赶了,什么原因呢?是我爱上了庐州烤鸭店的赤豆糊和鸭油烧饼吗?是我爱上了芜湖路上的高大法梧树吗?是我爱上大房郢水库的那只野鸭子吗?是我爱上了滨湖大道边湿地保护区的那些芦苇吗?
我说不清楚,但我意识到,可以在合肥买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子了。这样,三年前,我在合肥西南角购置了一套小房,拿到钥匙的那一天,我去开新房的门,掏出钥匙时,我想起了几年前拿着钥匙却怎么也开不了门的那一幕来。我一个人微笑着,打开了新房的门,阳光从窗外流淌到地板上,灿烂如金。凭窗而望,西边的大蜀山郁郁葱葱,森林里的鸟鸣声隐隐传来。我看着手中的钥匙,这把属于我自己的合肥的钥匙,我想,这个时候,我如果说一句“我爱合肥”,应该不是矫情吧。我觉得我说的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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