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来彩
刚刚恢复高考的那年,在教育局工作的我有幸被抽调参加阅卷。当时通知我说是去开会,等到市里后,才知道是去参加高考阅卷,我说要回家拿些换洗的衣服,领导不同意,说为了保密,就在这买一下,马上就走。
我们几个人集中乘车,被护送到合肥,下车后直接被送到一家宾馆。参加高考阅卷当时作为一项政治任务,大家都深感责任重大。阅卷地点严格保密,并有部队派人保卫。规定阅卷人员不准和任何人联系,包括家里人。我临走时跟家里只说是去开一个研讨会,时间一个月。
说是高考,其实是一个中考和高考的大杂烩,用的都是一样的试卷,录取从高分到低分,高分读本科,低分读中专。考生也是鱼龙混杂,既有老三届毕业生,也有初中生,甚至还有小学生,水平参差不齐。答卷也是五花八门,有的洋洋洒洒答得干净利落,有的潦草凌乱找不到北,有的不懂装懂答得不知所云,还有的整张试卷只答了一题。尤其是数学,有的考生竟一题都不会做。有一位考生大概是不愿做 “白卷先生”,竟在试卷上写了一首打油诗:“小子本无才,老子逼我来;考了一头汗,得个大鸭蛋。这次就放弃,下次再重来。 ”有一位考生几何题不会做,就在试卷上写道:“人生共有几何?学了几何又如何?不学几何又奈何? ”还有一位考生,竟在数学试卷上给阅卷老师写了一封信,说他父母被打成右派,双双自杀身亡,自己孤苦伶仃,被迫在“上山下乡”运动中下放到苏北农村落户,学习被耽误了,而且由于父母都是右派,受到歧视,在农村他被迫干最脏最苦的活,双手磨出了血,腿被冻出许多道血口子,白天不敢哭,只有晚上蒙着被子偷哭,非常希望阅卷老师能给他一个学习机会,他一定会非常非常珍惜,好好学习,决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殷切希望。信写得十分感人,有一位女教师看完信后,竟偷偷地哭泣起来,她说她想到自己的孩子也是被迫下放到农村的,吃了许多苦。尽管大家对这位考生充满了同情,但他的试卷仍然被作了零分处理。
由于高考阅卷都是手工进行,尤其是到后期统计分数,工作量非常大,大家常常工作到深夜,有一位老师胆结石病犯了,也忍着疼痛,一边吃药一边坚持工作。为了按时完成阅卷工作,经上级批准,特意从几家工厂里抽调几名思想觉悟高、业务过硬的会计,专门帮助统计分数。
在阅完试卷的最后一天,大家都累得说不出话来,但心里却非常高兴,都说为祖国挑选人才,再累也值得!晚上吃饭时,有一位老师竟哭了起来,我们不知何故,相互打听,才知道原来那位老师的父亲在他阅卷期间病故了,因为当时严格保密,他父亲病故的消息家人无法通知到他,直到阅卷结束,才有人告诉他。那位老师哭得很伤心,我们本来高兴的心情也沉痛起来,为那位老师,也为被耽误多年的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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