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合肥徐规划无论在碧波荡漾的巢湖之滨还是在波光潾

［笔记］ 合肥 徐规划

无论在碧波荡漾的巢湖之滨，还是在波光潾潾的黄浦江畔，每当冬至、清明到来之时，有关外祖母丁曹氏在世间生活的片断，总在某个深夜，轻轻地叩击心扉，进入了我的梦乡。穿过时光隧道，外祖母勤劳节俭、朴实辛劳的形象，永远地定格在我们兄妹记忆深处。

在我的印象中，外祖母丁曹氏方圆的脸上总是布满皱纹，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一双被缠裹成近乎三角形的小脚，支撑着全身，走起路来总让人觉得有点不稳。我多次梦中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为她老人家在那些万分艰难的岁月里操持家务，一把屎一把尿地辛苦拉扯我们兄妹六人而忧怀伤感。

我外祖父去世得早，外祖母和母亲从小相依为命。父母结婚后参加了革命工作，父亲在县文化部门工作，母亲在小学教书，靠微薄的工资养家糊口。当我们兄妹六人相继出世后，家里的生活一年比一年困难。父母工作很辛苦，没有时间顾及我们，全由外祖母操持着家里的一切，兄妹的生活全靠外祖母一人维持。外祖母是把勤俭持家的好手，除了照顾我们，还喂养猪、鸡和鸭，里里外外，每天从早忙到晚。白天柴米油盐一日三餐，洗衣做饭，晚上还要为我们纳鞋底，缝补衣裳。我们兄弟五个睡挤在一张破旧的大床上，冬天垫被很薄，外祖母就给我们铺上厚厚的稻草。最小的妹妹跟父母睡。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外祖母总是很早就起来生煤炉，做早餐，然后喊我们大一点的孩子起来吃饭上学。每餐无论是干的还是稀的，外祖母总是让我们先吃，自己吃仅剩的最后一口，没有了就不吃。再艰苦的日子，外祖母总是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地过。家里的东西破了坏了，外祖母自己动手来修补。煤炉烧坏了就找来铁丝和破桶，用泥巴重新做好；夏天用的蒲扇破了，就用布条将边沿一点一点地缝好再用；剪刀钝了自己动手磨，从不乱花一分钱。最困难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外祖母将自己陪嫁的珍贵首饰全都拿了出来，让母亲换成钱和粮票，然后买粮食给我们吃。母亲现在还常和我们说，“那么艰难的岁月，要不是外祖母，你们六个孩子不可能都活下来。 ”

外祖母不仅照顾我们的生活，而且还教我们如何做人做事。她总是身体力行，身教重于言教。当我们在外面和别的小朋友打架后，她总是先给别人家赔不是，然后告诫我们要“和为贵”，要和小朋友拉手和好，成为好朋友，“说不定将来长大会在你困难的时候帮到你哟”；外祖母几乎每天都要领着我们去井边打水，她总会让别人先打；有一次，邻居家的小狗在我家门前咬了一个小孩的屁股，小孩痛得直哭，外祖母见了，二话没说，硬是用嘴将小孩屁股上的脏血吸了出来。小孩的父母赶来连声道谢……

外祖母由于常年劳动，身子骨一直硬朗，可却有着家族遗传的高血压病史，因此一直素食淡饭。就在我完成学业的最后一年的1986年8月4日，外祖母因脑溢血而住进了医院。当我赶回家去医院的时候，外祖母已处于深度昏迷之中。母亲想尽一切办法，倾尽家里所有的钱，最终还是没有救活外祖母。正当我们的生活一年比一年好的时候，外祖母却突然离开了我们，我为还没来得及给外祖母尽孝而侮恨，至今心里还有一结。好在我爱人当时还时常买点糕点给外祖母吃，爱人告诉我，有一次她买布给外祖母做了一身的确良的衣服，外祖母穿上高兴得不得了。

外祖母走了。我们兄妹六人非常怀念她。还是我哥哥心细，就在外祖母住院期间，哥哥一边和外祖母说话，一边用录音机将外祖母的声音录了下来。哥哥轻轻地给外祖母梳着头，一边和外祖母商量，将外祖母的一部分头发剪了下来。外祖母去世后，哥哥将录音进行了复制，然后连同外祖母的头发共分成六份，让我们兄妹每人保管一份。现在每年清明节或冬至日我们兄妹各家都相继或一同来到外祖母的坟前，怀念祭奠她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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