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村里有位施姓老爷子,会修电器,会开车,这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很是稀罕,算得上标准的能人了。但他却在乡下放鹅,自得其乐。老爷子很有个性,据说初解放时组织上曾有意安排他在单位给领导开车。搁一般人,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他却不屑:“哼,我才不稀罕给官老爷抬轿子呢。”把司机比作轿夫,你瞧瞧他这脾气。老爷子脾气不好,回乡下老家后,日子久了,可能也觉着有点压抑窝囊,于是越发好发脾气,动辄把气撒在几个儿子身上。有一回他撵着揍小儿子,老伴气急,冲他吼道:“你打他做什么?他可是屙屎烫你牙齿了?”这话简直让人惊绝,所以当时自己虽然才头十岁,却至今记得真切。
合肥人损人也实在到家。比如对于性格慢腾腾,所谓“三棍也打不出个慢屁”的孩子,父母往往生气,认为其长大后必不能成事,骂道:“你这伢儿,长大后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做错事不找自身原因,光讲客观,合肥人的说法是“屙不下来屎怪茅厕(音si)”。大凡成事一半在人一半在天,如果运气不佳,合肥人会自我解嘲说“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脚后跟”。
合肥人说话比较直率,而且比较粗俗。干事不认真调研,低估了难度,说你这是“看人家吃豆腐牙齿快”、“吃灯芯草放轻巧屁”(因为灯芯草很轻)、“掐腰放个屁”。放屁本无须掐腰,为了增强语言的讽刺效果,凸显被讥讽之人的滑稽形象,愣是在放屁前加个掐腰动作,让人忍俊不禁。对于基本条件尚不具备就煞有介事夸夸其谈,就不屑地说:“嘁,还不晓得屎在哪屁在哪,搞跟真的一样。”对于话多且不得要领缺乏逻辑之人,表达厌烦的话是:“一咕噜屎一咕噜屁”、“麻雀屎多,结巴话多”。对于狗咬吕洞宾分不清好歹之人,就骂他“不晓得屎香屁臭”。概屎尚可作肥料培五谷,而屁却百无一用。穷讲究多,喜好清高摆势子,说是“山精”、“精卫”,遇到这样的人,常常背过头就是一句:“再清亮晚上也要带屎睡”。合肥话“清亮”是干净的意思。对于做事贪大好高骛远不切实际,说他“屙屎不怕把心拢出来”(“拢”是使劲往外挤的意思)。遇事不懂行或理不出个道道,说他“不晓得虾子从哪头屙屎”。说人做事虎头蛇尾有始无终,是“公鸡屙屎一头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欲利己无意中却便宜了他人,说是“往人家田里屎”。功亏一篑,最后关头掉链子,最不该出差池时犯错,是“觉醒把尿来的了”(“来尿”指孩子夜间尿炕)。不懂得未雨绸缪,事到临头才慌忙应对,是“屎抵屁眼门才晓得急”。
合肥虽然地处江淮之间,可毕竟还是长江以北,合肥人更多的还是北方人性格。比如合肥人一般大大咧咧,看不起抠门吝啬。对于抠门的人,合肥人会讥笑说“一分钱夹屁眼沟磨明亮亮的”、“一分钱看比磨子都大”、“屙屎拣豆子吃”。对于缺乏悲悯之心见人有难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合肥人损他是“瓦喳揩屁股,呱哒无情。”
合肥的许多俗话,话糙理不糙,洋溢着草根智慧和淳朴民风,而且修辞效果让人叫绝,所以庄子云:“道在屎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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