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C的远房侄子W从师院毕业,和他的四个同学来温州找工作。晚上,C做东,在“刘家鲜川菜馆”替W一行接风洗尘,邀请我作陪。
我是个喜安静的人,特讨厌那类称兄道弟、推杯换盏、黄段子频频的饭局,尤其和一群年轻的陌生人,但C的饭局例外。
C,怀宁石牌人,乐清一民企部门经理。来温州前,我们是社会上的朋友;1996年初,我们结伴来到温州,几经周折,终于在瓯北的鞋企,谋得工作,然后共事九年。2005年秋天,C跳槽到了他现在单位,我不愿动弹。
围着圆桌,和C寒暄,我们聊股市、奥运,还有重庆的抢劫案。而W和他的同学谈论校园、唏嘘校园的点滴。从神情举止上,不难看出,年轻的他们依然青涩,还沉浸在告别校园,即将踏入社会的那种兴奋以及略带不安的恍惚里。
一小时约摸过去,和W等人干了N个满杯,彼此熟络起来,话自然也多起来。我问W,坐什么车,什么时间到的温州。小伙子回答得详细,“从高河坐快巴到合肥,然后坐动车到温州,早上8点钟到。”随后,W客气地问我:叔,你们当初是怎么过来的。
我抬头,望了望正点烟的C,“我们当年是拎着蛇皮袋,挤老式大巴”。“老式大巴?”W们感到十分诧异。“是的。绿皮火车知道不?”C问了一句。“是不是那种很慢很慢,设施陈旧的火车,类似老电影里。”W的一女同学回答。“对,对,老式大巴就属于火车中的‘绿皮子\’那种。”就这样,大家聊着,啤酒一杯连一杯干,酒杯底频频碰撞玻璃圆桌,咣当咣当,气氛逐渐迈向高潮。
很快,个把小时又过了,有人开始跑洗手间,有人声音高亢,一些肩膀被一些手拍着。
“老那,记得不,96年我们动身时的情景”,脸和脖子都喝得红扑扑的C突然问我。
“那清晨,天空好像被什么东西捅破了,雨一直下;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当时你老娘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怎么也不愿意回家。那真的是叫,雨水模糊了泪水,哭声淹没了雨声……”,我在回忆。靠在椅子里的C,早已经不吭一声。C是“儿子王”,有四个姐姐,自然是爹娘的心头肉,更何况第一次出门,就那么远。我不经意的言语,戳到C柔软的小内心。C想哭,但眼泪终究没有流下来。
我给C传烟,点上。C狠狠地吸了几口,开始他“祥林嫂”式的叙述。痛说广德那家黑饭店,这也是C每次酒醉后的保留节目;当然,倾听的对象大多是老乡。
“很大很大的院子,四只不停摇尾巴的狼狗,门口站着五六个纹身都快纹到脸上的打手。是客车,都必须进院子;是旅客都必须下车,必须消费……”
“他们用猎枪爆那些不肯进院子的过路客车。”“十块钱一包“山寨版”康师傅,八块一瓶“山寨版”冰红茶,不说别的,光看外包装,就像某个小孩画的,但你不能把它们扔在院子,要带上车。”“不买,行!别上车,耳光伺候着你”,“想方便,可以!收费一元,洗手再加一元!”。
“那年代,X局X所就是他妈的黑社会连襟”,C滔滔不绝,容不得任何人插话。后来,他谈起和我一起在火车站卖打火机的日子,行行色色的人,历历不忘的事……C累了醉了,头一歪,睡着了。
就这样,我可爱的C,又把一场接风洗尘的欢喜宴,硬生生搞成了老愤青“吐槽”会和忆苦思甜的故事会。
W和他的同学,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他们似乎有话要说,但他们无话可说。看得出,他们并不相信。我知道,他们有比阳光和川菜还美好的过往。接着喝酒,直到酒瓶子都空了。
终于曲终人散,我独自背着熟睡的C,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我们曾经无数次彷徨的阳光大道上,路灯小巧地别在两旁高大的树下,被树叶簇拥,无限小。我想起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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