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酸甜的汽水

［如烟往事］ 桐城 疏泽民

每当看到孩子喝果汁酸奶喝得有滋有味的样儿，我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喝汽水的情景。

那时我在合肥念书。为节省路费，暑假返校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带上妈妈做的用作路上中餐的小麦粑，从枞阳的一个偏僻小山村出发，踏上了返校的旅途。

翻过一道道山岭，沿着铜枞公路，走了四个多小时，再越过拔茅山，来到会宫车站时，太阳已快到头顶。这时我的脚底板一阵阵硌痛，腿也酸酸地胀痛，肚子也饿了，再加上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全身大汗淋漓，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于是一屁股坐在车站门前的台阶上，一边吃着麦粑充饥，一边等车。

吃完麦粑，我口渴得厉害，喉咙仿佛成了干裂土地里的庄稼，在冒火，极想得到水的滋润。我在车站附近的小摊上找了找，没有卖茶水的，但卖汽水的却有好几处。望着那五颜六色的汽水瓶，我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手里紧紧攥着妈妈给我的七块八毛钱，那可是仅有的路费和学费啊。我像离水的鱼儿，张了张嘴，试图吸进一些冷空气，给冒火的喉咙降降温。开头几次还真见效，喉咙里凉爽了一阵，但张嘴次数多了就不管用了。我在附近的小摊前徘徊了很久，裤兜里的钱被捏出了汗。卖汽水的老大娘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说：“孩子，渴了就喝一口吧。从你的打扮看，你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但你有志气。就凭这，我送几瓶也值。”说着就撬开汽水瓶盖，递到我鼻子底下。碧绿的汽水瓶里，冒着一串串汽泡的汽水如清冽的甘泉，惹得我口舌生津。我终没能抵挡住那沁人肺腑的清香的诱惑，接过瓶子就“咕咕咕”地灌进嘴里。

像是久旱后遇到一场透雨，我觉得有一股甘泉正滋润着我的五脏六腑，灌完后还觉得满口有股甜味、酸味，啊，似乎还夹有那么一股咸味……客车来了，我忙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那位老大娘却给拦住了，并将我推上了去合肥的客车。

三十年过去了，有许多事儿都已淡忘，但第一次喝汽水的情景却怎么也忘不了。因为那里有甜，有酸，还有温暖、感动和幸福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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